陳默一整晚沒睡。
他坐在大學城24小時網(wǎng)吧最角落的位置,屏幕藍光映著他蒼白的臉。十個小時前,他親眼目睹了一個怪物被自己的影子斬成兩半,而現(xiàn)在,他正瘋狂搜索著一切可能與“蝕”相關(guān)的信息。
“異常生物”、“都市傳說”、“影子操控”——關(guān)鍵詞換了一輪又一輪,搜索結(jié)果卻全是小說和電影。直到他輸入“E字母組織”,一條六年前的論壇帖子跳了出來:
《有人見過穿黑制服、戴E徽章的人嗎?》
樓主: 昨晚車禍現(xiàn)場來了幾個黑衣人,胸口別著銀色E字徽章。警察居然直接放他們進封鎖線!更詭異的是,他們摸過尸體后,監(jiān)控全部雪花……
回復1: 樓主嗑藥了?
回復2:** 我好像也見過!上個月地鐵自殺案,有群人在軌道上撒某種粉末……
最后更新: [該帖已被刪除]
陳默的指尖懸在鍵盤上。他點開樓主頭像——最后登錄時間停在發(fā)帖當天。
窗外,晨光刺破云層。他看了看手機:14:27。距離寧語約定的時間還有33分鐘。
青藤咖啡館藏在老街的紅磚建筑群里,門口風鈴銹跡斑斑。陳默推門時,鈴鐺發(fā)出嘶啞的聲響,像是警告。
寧語坐在最里側(cè)的卡座,衛(wèi)衣帽子依然扣在頭上,耳骨上的銀環(huán)換成了黑色。她面前擺著兩杯咖啡,一杯已經(jīng)見底,另一杯滿的——杯墊是張對折的撲克牌,黑桃A。
“你沒逃跑?!彼а?,“聰明?!?
“那東西是什么?”陳默直接坐下,聲音壓得極低,“昨晚的怪物,還有你說的‘蝕’……”
寧語推過咖啡杯。杯底粘著一枚微型投影儀,按下開關(guān)后,桌面上浮現(xiàn)出3D影像:
人類形態(tài)的剪影,體內(nèi)盤踞著灰白霧狀物。
“這是普通人?!彼种敢粍?,影像變成扭曲的多眼怪物,“這是被‘蝕’完全寄生后的形態(tài)——昨晚你殺的就是這種。”
“它們從哪來?”
“一直就在我們身邊?!睂幷Z敲敲太陽穴,“負面情緒是它們的養(yǎng)料,絕望的人是最佳宿主。大多數(shù)時候它們無形無質(zhì),只有……”
“只有我能看見?”陳默想起那些纏繞在路人身上的霧狀物。
“準確說,是‘覺醒者’都能看見?!彼蝗蛔プ∷氖滞?,指甲掐進脈搏,“但你的能力很特殊——‘影刃’至少絕跡三十年。”
投影切換,出現(xiàn)一柄漆黑長刃的解剖圖,刀刃內(nèi)部流淌著血管般的紅光。
“它會成長,會反噬,最終可能……”寧語話沒說完,咖啡館的玻璃突然劇烈震顫!
所有顧客同時轉(zhuǎn)頭。
陳默的瞳孔驟縮——窗外站著一個穿黑色長風衣的男人,胸口銀色E徽章刺眼。
“清潔隊?!睂幷Z猛地站起,“走后門,現(xiàn)在!”
他們沖進小巷時,陳默的影子突然自動延展成刃,斬向頭頂——
“鐺!”金屬碰撞聲炸響。
一個戴鳥嘴面具的身影從防火梯躍下,手中甩棍與影刃相撞,火花四濺。
“反應不錯?!泵婢呷溯p笑,聲音經(jīng)過變聲器處理,“但‘影刃’不是這么用的?!?
他甩棍一抖,棍身裂開,彈出三節(jié)刀刃。陳默還沒看清動作,咽喉前已抵上冰冷金屬——
“別動他!”寧語甩出短刀,逼退面具人,“他是新覺醒的,根本不懂規(guī)則!”
“所以才要回收?!泵婢呷宿D(zhuǎn)動刀刃,“Echo的規(guī)矩你知道,野生的……”
話音戛然而止。
陳默的影子突然暴起,不是化作刀刃,而是變成無數(shù)黑針刺向?qū)κ?!面具人急退,仍被刺穿肩膀。鮮血濺在墻上,竟像活物般蠕動成字母:
E
“原來如此?!泵婢呷税醋?,“你不是普通覺醒者,你是……”
寧語突然擲出煙霧彈。
等濃霧散盡,巷子里只剩一灘血和半張燒焦的撲克牌——黑桃A的A被利刃劃去,只??斩吹木匦稳笨?。
廢棄教堂的地下室充滿霉味。寧語踢開一堆空罐頭,露出墻上的老式投幣電話。
“清潔隊怎么找到我們的?”陳默喘著氣問。
“這個?!彼С鏊诖锏氖謾C,摳出電池,“所有電子設備都被監(jiān)控?!庇株_他的左手——虎口處有個針尖大的紅點,“追蹤納米蟲,應該是昨晚注射的?!?
陳默想起怪物臨死前濺在自己手上的黏液。
寧語往投幣電話里塞了枚游戲幣。撥號盤轉(zhuǎn)動時,陳默突然按住她的手:“最后一個問題——為什么幫我?”
電話亭的玻璃映出兩人的倒影。寧語耳環(huán)上的黑漆剝落,露出底下暗刻的……
閉眼圖案
“因為你的計算器?!彼聪伦詈笠粋€數(shù)字,“它顯示的符號,是‘預言家’的標記。”
聽筒里傳來機械女聲:
“歡迎進入安全屋,驗證碼:**影刃與蝕同生?!?
地板突然下陷,他們墜入黑暗。最后一刻,陳默看見自己落在教堂彩窗上的影子——
它正在自行揮刀,仿佛在練習殺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