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色如墨，潑灑在終南山的峰巒間。古墓深處的石室里，僅余一盞燭火搖曳，燭芯爆出的星火落在石壁上，映得滿室光影明滅。陳鐵柱盤坐在蒲團上，雙手結《玉女心經》的 “子午印”，一縷縷內息如溫玉般在經脈中流轉，從丹田升至膻中，再沉至涌泉，循環(huán)往復間，周身已籠起一層淡淡的白芒 —— 這是內功初成的征兆，比小龍女預判的快了整整半月。?

“內息過膻中時，需緩三分?！?小龍女的聲音從燭火旁傳來，她正用細布擦拭玉女劍，素白的手指拂過劍刃，將殘留的晨露拭去。她起身走近，在陳鐵柱身后蹲下，微涼的指尖輕輕按在他的后心 “靈臺穴”，“跟著我的內息走，莫讓氣勁躁進?！?

一股清潤的內息順著她的指尖涌入，陳鐵柱只覺后心一暖，原本稍顯滯澀的內息瞬間如溪流奔涌，順著經脈暢行無阻。他能清晰地感知到小龍女內息的軌跡 —— 柔中帶韌，如崖間的溪流，看似平緩，卻能穿石裂巖。這是古墓派內功的精髓，也是她數(shù)十年來的修為沉淀，此刻毫無保留地渡入他體內，似要將畢生所學，都揉進他的經脈里。?

“師父的內息……” 陳鐵柱忍不住低嘆，內息流轉至心口時，卻因心緒微動，險些岔亂。?

小龍女的指尖輕輕點了點他的靈臺穴，帶著幾分嗔意：“練內功最忌心浮，你在想什么？”?

陳鐵柱睜開眼，轉身時正撞進她的目光里。燭火的光落在她臉上，將原本清冷的眉眼映得柔和，鬢邊的碎發(fā)沾著燭火的暖光，竟少了幾分不食人間煙火的疏離，多了些煙火氣。他喉結動了動，才輕聲道：“在想…… 今晚若有人來犯，我能否護好你與過兒?！?

小龍女的指尖頓了頓，收回手時，袖角掃過陳鐵柱的手背，留下一絲微涼的觸感。她轉身走回燭火旁，重新拿起細布擦拭劍身，聲音輕得像夜風拂過草葉：“你已不是從前的陳鐵柱了?！?

話雖淡，卻讓陳鐵柱的心莫名一暖。他看著小龍女的背影，素白的衣裙在燭火下泛著柔和的光，忽然想起初見時她站在玉蜂旁的模樣 —— 那時她還是個清冷的白衣仙子，如今卻成了他的師父，成了他想拼盡全力守護的人。?

夜色漸深，古墓外忽然傳來一陣極輕的響動，像是枯葉被踩碎的聲音。小龍女的動作驟然停住，玉女劍在手中一轉，劍尖指向墓門方向，眼神瞬間冷了下來：“來了。”?

陳鐵柱立刻起身，摸出腰間的玉蜂針盒，指尖夾起三枚玉蜂針 —— 這是小龍女教他的 “三陰聚頂” 針法，專打敵人手腕、膝蓋、肩頭三處破綻。他走到小龍女身側，兩人并肩而立，氣息相和間，竟無半分滯澀，仿佛已配合了數(shù)十年。?

墓門 “吱呀” 一聲被推開，三道黑影如鬼魅般竄入，彎刀在燭火下泛著寒芒，直撲石室中央的玉蜂漿陶罐。為首的漢子正是白日里被擊退的彎刀客，此刻眼神陰鷙，嘴角勾起一抹狠笑：“小龍女，陳小子，今晚看你們還能往哪跑！”?

小龍女冷哼一聲，玉女劍出鞘，劍光如流星般掠過，直取漢子的咽喉。她的劍法輕盈靈動，招招直指要害，卻又帶著幾分柔勁，似春風拂柳，卻能在轉瞬之間取人性命 —— 這是《玉女心經》的 “流云式”，也是她最擅長的劍招。?

陳鐵柱則繞到另外兩個漢子身后，玉蜂針脫手而出，三道銀芒直取他們的手腕。漢子們沒想到他的暗器如此精準，慌忙揮刀格擋，卻還是被玉蜂針擦中手腕，彎刀 “當啷” 落地，手腕瞬間麻得不能動。?

為首的漢子見同伴被制，心里又驚又怒，彎刀轉而攻向陳鐵柱，想先除掉這個礙事的小子。陳鐵柱不敢硬接，借著《玉女心經》的輕功往后退，同時從懷里掏出小龍女給他的 “清心散”—— 這是古墓派的迷藥，遇風即散，能讓人瞬間失神。?

他將清心散往空中一撒，漢子頓時晃了晃，眼神變得迷茫。小龍女抓住機會，玉女劍輕輕一挑，劍尖抵在漢子的咽喉，聲音冷得像冰：“說！是誰派你們來的？”?

漢子渾身發(fā)抖，哪里還敢隱瞞，慌忙道：“是…… 是重陽宮的趙志敬！他說只要我們能拿到玉蜂漿，就給我們一百兩銀子！”?

陳鐵柱和小龍女對視一眼，都從對方眼里看到了凝重 —— 趙志敬竟如此陰狠，為了玉蜂漿，竟勾結江湖人偷襲古墓。小龍女手腕微沉，劍尖在漢子咽喉上劃出一道血痕：“若再敢來，定取你性命！滾！”?

漢子如蒙大赦，連滾帶爬地帶著同伴跑了?？粗麄兊谋秤跋г谀归T外，陳鐵柱才松了口氣，腿一軟，差點摔倒。小龍女趕緊扶住他的胳膊，指尖碰到他汗?jié)竦囊滦洌碱^微蹙：“受傷了？”?

“沒有，只是內息耗得太多。” 陳鐵柱笑了笑，想站直身子，卻被小龍女按住肩膀：“別硬撐，坐下調息?！?她扶著陳鐵柱坐在蒲團上，自己則坐在他身后，雙手按在他的后心，清潤的內息再次渡入他體內，緩緩滋養(yǎng)著他耗損的經脈。?

內息流轉間，陳鐵柱忽然覺得后心傳來一陣溫熱的觸感，不是內息的溫度，而是小龍女的掌心 —— 她的手不知何時竟暖了些，不再像從前那樣冰涼。他的心跳莫名快了起來，內息竟又晃了晃。?

“專心?！?小龍女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，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慌亂，掌心的溫度卻又高了些。?

陳鐵柱趕緊收斂起心緒，專心引導內息。燭火在一旁搖曳，映得兩人的身影交疊在一起，像一幅淡墨繪就的畫。石室里靜悄悄的，只有內息流轉的輕響，和玉蜂在窗外的嗡嗡聲。?

不知過了多久，陳鐵柱終于調息完畢，睜開眼時，只見小龍女正坐在燭火旁，手里拿著塊干凈的帕子，眼神里滿是擔憂。她見他醒來，趕緊遞過帕子：“擦擦汗吧，剛才你臉色很難看?！?

陳鐵柱接過帕子，指尖碰到她的手，兩人都頓了頓。他看著小龍女眼底的血絲，才發(fā)現(xiàn)她竟一夜未眠，心里忽然有些疼：“師父，你也歇會兒吧，剩下的我來守?！?

小龍女搖了搖頭，卻沒有再拒絕，只是往他身邊挪了挪，靠在石壁上閉上眼。陳鐵柱看著她的睡顏，燭火的光落在她臉上，將她的眉眼映得柔和，忽然覺得，哪怕這江湖再險，只要能與她并肩守著這座古墓，守著楊過，便已足夠。?

天快亮時，楊過揉著眼睛從臥房里出來，看到石室里的兩人，忍不住笑道：“鐵柱哥，龍姑娘，你們昨晚是不是又打跑壞蛋了？我好像聽見刀劍聲了?！?

陳鐵柱笑了笑，揉了揉他的頭：“是呀，不過已經沒事了，你快去洗漱，等會兒我教你練新的劍招?！?

小龍女也睜開眼，看著兩人的互動，嘴角悄悄勾起一抹極淡的弧度。朝陽透過古墓的天窗灑進來，落在三人身上，映得滿室溫暖。陳鐵柱看著身邊的小龍女，忽然覺得，這古墓不再是冰冷的石室，而是他在這個江湖里，最溫暖的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