夕陽將黑石寨的輪廓染成暗金時,陳鐵柱三人藏在寨外的密林中。林間的枯葉被秋風(fēng)卷得沙沙響,混著寨子里飄來的腥氣 —— 那是煉制化骨水的硝石與毒草混合的味道,嗆得楊過忍不住皺起鼻子,雪團(tuán)也往他懷里縮了縮,耳朵緊緊貼在背上。?
“寨門有四個哨探,都帶了淬毒的彎刀?!?小龍女趴在樹杈上,素白的衣擺與枯枝融為一體,她指尖輕點(diǎn)樹干,《玉女心經(jīng)》的內(nèi)息順著枝丫漫開,能清晰感知到寨內(nèi)的動靜,“后院有間石屋,硝石味最濃,化骨水應(yīng)該藏在那附近?!?
陳鐵柱扶著樹干站起來,左臂的傷口被風(fēng)吹得有些發(fā)疼,他卻悄悄將竹籃往小龍女那邊推了推 —— 里面的玉蜂漿瓷瓶和迷魂散都放在最外層,方便她取用?!拔胰ヒ_哨探,你帶著楊過從后院翻墻進(jìn)去,” 他壓低聲音,指尖拂過腰間的玉蜂針盒,“若遇到危險,就放玉蜂,我會聽見?!?
“不行。” 小龍女立刻跳下樹,指尖輕輕按在他的左臂上,內(nèi)息帶著清涼感滲入傷口,緩解了那陣灼痛,“你傷口沒好,不能硬拼。我去引開他們,你護(hù)著楊過走密道 —— 方才我看見后院有個排水密道,能直接通到石屋?!?
兩人爭持間,楊過突然拉了拉陳鐵柱的衣角,指著密林中的一道土縫:“鐵柱哥,你看!這里有個洞,好像能通到寨子里!”?
三人扒開枯葉,果然見一道半人高的土洞,洞口還留著新鮮的爪印 —— 是山里的野兔踩出來的,卻恰好能容人彎腰通過。陳鐵柱探頭往里看,洞道雖窄,卻能隱約看見盡頭的光亮,顯然是通到寨內(nèi)的。?
“就走這里?!?小龍女蹲下身,替楊過理了理衣領(lǐng),又將一袋玉蜂漿塞到他手里,“進(jìn)去后別說話,跟著我和你鐵柱哥。” 楊過用力點(diǎn)頭,抱著雪團(tuán)率先鉆了進(jìn)去,雪團(tuán)的爪子扒著土壁,倒成了天然的防滑墊。?
洞道里彌漫著泥土的潮氣,陳鐵柱走在最后,左臂不便,只能用右手扶著洞壁。小龍女察覺到他的滯澀,便放慢腳步,時不時回頭伸手拉他一把 —— 她的掌心總是帶著內(nèi)息的暖意,握住他手腕時,會刻意避開傷口的布條,像在對待易碎的瓷。?
鉆出洞時,正好落在后院的柴房后。柴房里傳來磨刀聲,兩個黑袍人正坐在門檻上擦拭彎刀,腰間的幽冥教令牌在暮色中泛著冷光。小龍女示意陳鐵柱和楊過藏好,自己則如輕煙般繞到柴房側(cè)面,指尖捏著枚玉蜂針,趁黑袍人轉(zhuǎn)頭的瞬間,精準(zhǔn)擲向他們的膝蓋 —— 兩人悶哼一聲,瞬間倒在地上,沒了動靜。?
“快進(jìn)去。” 小龍女打開柴房門,里面堆著半人高的干草,干草后藏著道暗門,正是通往石屋的密道。陳鐵柱扶著楊過鉆進(jìn)去,雪團(tuán)在前面帶路,鼻子貼著地面嗅著,偶爾發(fā)出細(xì)弱的叫聲,像是在預(yù)警。?
密道盡頭的石屋里,硝石味濃得嗆人。十幾個黑陶罐堆在墻角,上面貼著幽冥教的符咒,罐口還冒著淡綠的毒霧。一個穿紅袍的邪師正坐在陶罐旁,手里拿著根骨杖,杖頭的骷髏眼窩泛著暗紅,與之前那西域邪師的骨杖竟有七分相似。?
“你們終于來了?!?邪師頭也沒抬,聲音像砂紙磨過木頭,“使者早說過,古墓派的小娃娃會來壞我們的事?!?
小龍女握緊玉女劍,劍刃映著罐口的毒霧,泛出冷光:“化骨水是用來害襄陽百姓的?你們到底想干什么?”?
邪師冷笑一聲,骨杖在地上一頓,陶罐里的毒霧瞬間濃了幾分:“等我們用化骨水融了襄陽城墻,蒙古大軍就能長驅(qū)直入,到時候整個中原都是我們的!至于你們…… 正好用你們的內(nèi)功,來煉我的‘西域圣物’!”?
“圣物?” 陳鐵柱皺眉,想起之前邪師骨杖上的篆體,“是和幽冥教有關(guān)的東西?”?
邪師不答,骨杖突然射出兩道紅光,直劈陳鐵柱面門。陳鐵柱趕緊側(cè)身避開,同時掏出玉蜂針擲向邪師的手腕 —— 他左臂不便,只能靠暗器拖延,小龍女則趁機(jī)縱身躍起,玉女劍如流霜般刺向邪師后心,劍招輕盈卻凌厲,逼得邪師不得不回身抵擋。?
石屋空間狹小,毒霧彌漫,楊過抱著雪團(tuán)躲在墻角,見邪師的骨杖要掃到小龍女,突然將懷里的玉蜂漿瓷瓶擲了過去 —— 瓷瓶砸在邪師背上,蜂蜜漿灑了他一身,瞬間引來幾只從密道鉆進(jìn)來的玉蜂,圍著他嗡嗡亂轉(zhuǎn)。?
“該死!” 邪師怒喝一聲,揮手想趕走玉蜂,卻給了小龍女可乘之機(jī)。她劍招陡變,指尖點(diǎn)向邪師的 “膻中穴”,同時陳鐵柱撲過來,用沒受傷的右臂抱住邪師的腰,將迷魂散撒在他臉上 —— 邪師悶哼一聲,骨杖掉在地上,身體軟軟地倒了下去。?
“快毀了化骨水!” 小龍女撿起骨杖,發(fā)現(xiàn)杖頭的骷髏里藏著張紙條,上面畫著個詭異的符號,與之前密信上的標(biāo)記相似。陳鐵柱則掏出火折子,點(diǎn)燃干草堆,扔向墻角的陶罐 —— 淡綠的毒霧遇火瞬間燃成藍(lán)焰,石屋里響起 “噼啪” 的爆裂聲。?
“快走!石屋要塌了!” 陳鐵柱拉著小龍女的手,楊過抱著雪團(tuán)跟在后面,順著密道往外跑。剛鉆出柴房,就聽見寨子里傳來吶喊聲 —— 是幽冥教的弟子發(fā)現(xiàn)了他們!?
“往東邊跑!那里有丐幫弟子接應(yīng)!” 小龍女拉著陳鐵柱往密林方向跑,秋日的枯葉被他們踩得沙沙響,身后的追兵腳步聲越來越近。陳鐵柱左臂的傷口被牽扯得發(fā)疼,卻始終沒松開小龍女的手,反而將她往自己身后護(hù)了護(hù)。?
跑到密林邊緣時,終于看見丐幫弟子的身影 —— 魯長老帶著十幾個弟子守在那里,見他們來,立刻揮刀迎向追兵?!翱旄易撸↑S夫人在前面的破廟等你們!” 魯長老喊道,一刀劈退個黑袍人,為他們讓出退路。?
跑遠(yuǎn)后,陳鐵柱才扶著棵樹停下,大口喘著氣,左臂的布條已被血浸透。小龍女趕緊蹲下身,解開布條檢查傷口,指尖泛著內(nèi)息的暖意,輕輕按在傷口周圍:“還好沒傷到經(jīng)脈,只是又裂開了?!?
楊過遞過剩下的玉蜂漿,小聲道:“鐵柱哥,快喝些,龍姑娘說這個能止血。” 陳鐵柱接過瓷瓶,卻先倒了些在小龍女的指尖 —— 她剛才為了擋追兵,指尖被刀劃了道小口,還在滲血。?
“你也受傷了。” 陳鐵柱的聲音有些沙啞,輕輕握住她的手,用玉蜂漿替她擦拭傷口。小龍女的耳尖在暮色中泛著淡紅,沒有躲開,只輕聲道:“小傷,不礙事?!?
雪團(tuán)趴在楊過懷里,舔了舔陳鐵柱的手背,像是在安慰。暮色漸濃,遠(yuǎn)處的黑石寨傳來爆炸聲,化骨水應(yīng)該已經(jīng)全毀了。陳鐵柱看著小龍女蒼白卻堅定的臉,心里忽然覺得踏實 —— 不管遇到多少危險,只要能和她并肩,便沒什么可懼的。?
“那邪師說的‘西域圣物’,會不會和之前的骨杖有關(guān)?” 小龍女掏出那張從骨杖里搜出的紙條,借著暮色看上面的符號,“這符號我好像在哪見過,在古墓的古籍里,說是西域邪派用來召喚邪力的標(biāo)記?!?
陳鐵柱接過紙條,指尖拂過那詭異的符號,心里一沉:“看來幽冥教還有更大的圖謀,這圣物恐怕比化骨水更危險?!?
楊過抱著雪團(tuán),小聲道:“那我們接下來要去找這圣物嗎?我也能幫忙!”?
小龍女摸了摸他的頭,又看向陳鐵柱,眼神里帶著詢問。陳鐵柱點(diǎn)頭,握緊她的手:“不管它藏在哪,我們都要找到,不能讓它落入幽冥教手里。”?
暮色徹底籠罩密林,遠(yuǎn)處的襄陽城頭亮起了燈火,像暗夜里的星。三人并肩往破廟走,腳步聲在林間回蕩,雪團(tuán)偶爾發(fā)出細(xì)弱的叫聲,倒讓這兇險的江湖路,多了幾分暖意。陳鐵柱知道,新的危機(jī)還在等著他們,但只要身邊有她,有楊過,有這份在風(fēng)雨中滋長的羈絆,他便有勇氣面對一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