劉奕君推開車門走下來，沒靠近，就倚在車邊，也抬頭看了看漫天的雪，輕聲說：

劉奕君“今年北京的初雪，好像比往年早一點(diǎn)。”

他的存在感太強(qiáng)了。哪怕隔著一段距離，哪怕鹿晨背對著他，也能“感覺”到他的每一個動作、每一次呼吸。那條線在兩人之間燒得滾燙，傳來擔(dān)憂、熟悉感，還有一絲被雪夜感染的平和。

雪還在下，沒聲音，卻不覺得窒息。

過了好一會兒，或許是雪的純凈暫時壓下了恐懼，或許是線上傳來的悲愴里摻了點(diǎn)溫暖，鹿晨慢慢轉(zhuǎn)過身。她沒看劉奕君的眼睛，只盯著他大衣的紐扣，聲音輕得快被雪聲蓋過去：

鹿晨“……里面有點(diǎn)悶。”

這算不上回答，卻讓劉奕君眼底亮了點(diǎn)。他沒追問，順著她的話說：

劉奕君“是啊，雪天空氣好，但別待太久，容易著涼?！?/p>

又沉默了一會兒。劉奕君再次開口，聲音里少了平時的疏離，多了點(diǎn)真摯，像是自言自語，又像是說給她聽：

劉奕君“每次看這么大的雪，總覺得……好像所有熱鬧和煩惱都能被蓋住。世界變得特別簡單，特別干凈?！?/p>

這話剛好戳中了鹿晨的心思。她還是低著頭，卻極輕極輕地，點(diǎn)了一下頭。

這個小動作沒逃過劉奕君的眼睛。他的心好像被輕輕撥了一下?？粗┲心莻€單薄的身影，看著她被雪染白的發(fā)頂和圍巾，一種強(qiáng)烈的保護(hù)欲和說不清楚的疼惜，突然涌了上來——和夢里那些模糊卻濃烈的情緒，一模一樣。

他鬼使神差地往前邁了一小步，拉近了點(diǎn)距離，聲音更低了，帶著點(diǎn)溫柔的試探：

劉奕君“線緣老師……有沒有覺得，有時候面對某些人、某些場景，會有一種……很奇怪的感覺？”

鹿晨猛地抬起頭，猝不及防撞進(jìn)他的眼睛里。

雪花落在他的肩頭、發(fā)梢，他的眼神里不再只有溫和儒雅，還翻涌著困惑、探究、被吸引的迷茫，還有一種好像穿越了很久很久的、深沉的疼和眷戀。

就在四目相對的瞬間——

鹿晨腦子里的碎片全涌了出來！不是具體的場景，是洶涌的情緒：離別的絕望、等不到人的煎熬、失而復(fù)得的開心、得而復(fù)失的劇痛……無數(shù)輩子積累的、屬于“他們”的情緒，順著那條亮到極致的線，瘋狂地撞向她的靈魂！

與此同時，劉奕君也渾身一震！鹿晨那雙總帶著疏離和驚慌的眼睛里，此刻清晰地映著他的影子，里面裝著和他一樣的震驚、疼惜，還有一絲被情緒沖得藏不住的悸動。

就是這雙眼睛！夢里的那雙眼睛！

雖然夢里看不清臉，但這雙在夢境里看了無數(shù)遍的眼睛，絕不會錯！

所有的疑問、困惑，在這一刻好像都有了方向。

雪無聲地落在他們之間，時間好像停了。

那條金紅色的線亮到了極點(diǎn)，發(fā)出只有鹿晨能聽見的嗡響，把兩人緊緊纏在一起。

曖昧又沉重的情愫，混著前世今生的宿命感，在雪夜里達(dá)到了頂點(diǎn)。

劉奕君幾乎要忍不住開口，想確認(rèn)那個荒唐卻無比真實(shí)的猜測。

而鹿晨，在那快要把她淹沒的情緒里，忘了逃，忘了怕，只是怔怔地看著他，眼底全是混亂的茫然，還有一絲藏不住的動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