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們要去的城市叫“螢川”。
這名字是老鐘在古籍里翻到的,據(jù)說曾是“菌語人”的發(fā)源地,后來因為一場突如其來的濃霧,整座城從地圖上消失了幾百年。直到上周,衛(wèi)星掃描時發(fā)現(xiàn)北緯37°的密林里,有片區(qū)域夜晚會泛起藍綠色的熒光,形狀像條蜿蜒的河,和古籍里“螢川”的描述一模一樣。
“螢川的‘螢’,指的是會發(fā)光的菌子,”陳念翻著老鐘找到的手繪地圖,上面標注著“懸樓”“鏡湖”“聲谷”幾個地名,“傳說那里的東西都很‘?dāng)Q巴’——懸樓的樓梯是倒著建的,走上去像在爬天花板;鏡湖里的魚長著鳥嘴,會銜著石子寫甲骨文;聲谷更神,你說‘向東’,它偏讓你聽見西邊的風(fēng)聲?!?/p>
阿樹正往背包里塞壓縮餅干,聞言挑眉:“聽著像個游樂園?”
“更像個大型謎題現(xiàn)場,”小鏡調(diào)試著新做的防菌耳機,鏡片上的趨磁菌正勾勒出螢川的輪廓,“古籍里說,要找的‘奇物’藏在‘三異’里:懸樓的‘倒時計’能讓時間倒流三分鐘,鏡湖的‘回聲貝’能錄下十年前的聲音,聲谷的‘纏音藤’會把謊言纏成結(jié)。”
老鐘把一個金屬羅盤遞給陳念:“這是祖上傳下來的‘定川針’,到了螢川,方向會亂,全靠它指認奇物的氣息。”羅盤指針不是指向南北,而是懸浮在盤中央,針尖泛著和螢川同款的藍綠光。
陳念握緊羅盤,指尖傳來輕微的震顫——像是有什么東西在千里之外和她打招呼。她想起地圖最后一頁的小字:“入螢川者,所見皆虛,所聞皆幻,唯心之所向,方為真奇?!?/p>
“準備出發(fā)吧,”她把羅盤塞進內(nèi)袋,背上裝滿樣本管的背包,“據(jù)說螢川的城門只在子時打開,我們得趕在霧散前進去?!?/p>
車窗外的天色漸漸暗下來,遠處的密林開始泛起零星的藍光,像無數(shù)螢火蟲在鋪路。阿樹突然指著窗外:“看!那是不是螢川的輪廓?”
眾人望去,只見密林深處,一條藍綠色的“光河”正緩緩流動,河上漂浮著倒懸的樓宇影子,像幅被打翻的水墨畫。小鏡的耳機里,突然傳來模糊的歌聲,咿咿呀呀的,聽不出是哪個年代的調(diào)子。
“看來,螢川已經(jīng)在等我們了。”陳念的羅盤針尖劇烈跳動起來,藍綠光映在她臉上,像蒙了層神秘的面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