樓梯盡頭是一間昏暗的房間，空氣中彌漫著霉味和鐵銹的氣息。林夏掃視四周，目光落在房間中央的木桌上。那上面攤著一份泛黃的契約書，墨跡已經(jīng)有些模糊，但仍能辨認出兩個名字：林明輝、沈清然。
她的呼吸陡然急促。
“你還是來了?！?/p>
沈清然的聲音從角落傳來，低沉而沙啞。
林夏猛地轉(zhuǎn)身，刀尖指向他：“你早就在這里？等我？”
沈清然緩緩走出陰影，雨衣還在滴水，臉上帶著一絲疲憊。他沒有回答，只是靜靜地看著她。
“你知道我是‘零號’？”林夏咬牙，聲音發(fā)澀，“你不是來救我，而是來確認我還活著？”
沈清然沉默片刻，才輕聲道：“我確實知道你是實驗體00號。但我不可能讓你死?！?/p>
林夏冷笑：“你說得輕松。你以為我會信嗎？你從頭到尾都在演戲！”
“我沒有?！鄙蚯迦簧锨耙徊?，目光直視她，“我知道你在恨我，也知道你有理由恨我。但請你聽我說完?！?/p>
林夏沒有退后，也沒有放下刀。她盯著他，等著他的解釋。
“我本該殺了你?！彼曇羯硢?，“在我找到你那天，我接到命令，說如果發(fā)現(xiàn)你有任何異常反應(yīng)，就立即處理掉。”
“但我做不到。”沈清然抬起頭，目光直視她，“我看著你，看著你的眼神，就像看著當年那個被他們當作實驗品的女孩。我不能下手?！?/p>
林夏的手微微顫抖。
“我?guī)汶x開，把你的資料藏起來?！彼f：“我以為我可以保護你。我以為我能讓你過上正常的生活?！?/p>
“可你騙了我?！绷窒囊а溃澳阕屛乙詾槟闶俏业拿擞?，是我的依靠。結(jié)果你只是個執(zhí)行任務(wù)的棋子?！?/p>
“我不是?！鄙蚯迦徽Z氣堅定，“我早就不是他們的人了。我背叛了沈家，也背叛了整個計劃。我留下這枚膠卷，就是為了有一天你能看到真相?！?/p>
“你留下的？”林夏冷笑，“所以你是故意讓我去教堂找它？你明明可以早告訴我。”
“我不能?！鄙蚯迦粨u頭，“因為‘零號’不只是你，它還代表另一個東西。”
林夏皺眉：“什么？”
“‘零號’是整個實驗的核心?！彼呓徊剑曇魤旱?，“它是開啟一切的鑰匙。你不僅是實驗體，還是啟動最終程序的載體?！?/p>
林夏瞳孔驟縮。
“我不懂?！彼曇舭l(fā)澀。
“你會懂的?！鄙蚯迦豢粗凵裆畛?，“但現(xiàn)在，你需要選擇。你是繼續(xù)追查真相，還是……跟我一起消失?！?/p>
林夏沒有回答。她只是緊緊攥著手中的膠卷盒，眼神復(fù)雜。
外面的雨還在下。風穿堂而過，吹滅了最后一絲光亮。
林夏猛地回頭，刀鋒一轉(zhuǎn)，對準門口。
沈清然也迅速后退半步，右手已悄悄探入懷中。
門被輕輕推開，一個黑影閃了進來。
林夏瞳孔一縮，正要出手，卻聽見對方低聲說：“別動?！?/p>
是陸遠。
他穿著一身黑衣，手里握著槍，臉上帶著一貫的溫潤笑意。
“你們以為能瞞過我？”陸遠慢悠悠地踱進房間，槍口對準林夏：“林婉如早就知道你要來這兒。她說，該收網(wǎng)了。”
林夏心頭一沉：“你們到底想干什么？”
“當然是取回屬于我們的東西。”陸遠的目光落在桌上的契約書上，嘴角勾起一抹冷笑，“林家的產(chǎn)業(yè)、沈家的秘密，還有……你?！?/p>
“我？”林夏瞇起眼。
“你以為你只是個實驗體？”陸遠笑得更甚，“不，小夏，你是啟動最終程序的鑰匙。少了你，他們的計劃根本無法完成?！?/p>
林夏心頭一震。
“你父親當年簽這份契約，是為了保住你?！鄙蚯迦缓鋈婚_口，“他是唯一一個愿意為‘實驗體’付出代價的人?！?/p>
“閉嘴?！标戇h臉色一冷，槍口微微抬起，“你沒資格提他?！?/p>
林夏盯著他，眼中閃過一絲動搖：“我爸……他知道這些事？”
“當然?！标戇h冷笑，“你以為他為什么突然暴斃？因為他想毀掉這一切?？上В砹?。”
林夏胸口劇烈起伏，手指幾乎摳進掌心。
“他臨死前寫了封信?！鄙蚯迦缓鋈粡膽阎刑统鲆环庑?，遞給林夏，“他說，若非如此，他們不會放過你……他寧愿用他的命換你的自由。”
林夏接過信，指尖微微顫抖。她展開信紙，熟悉的字跡躍入眼簾：
小夏，當你看到這封信時，爸爸可能已經(jīng)不在人世了。我知道你一直懷疑自己的身份，也知道你一直在尋找真相。爸爸對不起你。當年我答應(yīng)了沈家的條件，用他們的血脈延續(xù)林家的香火。但我也知道，這會讓你成為他們的實驗體。所以我簽下了那份契約，承諾他們會得到他們想要的，只求他們放你一條生路。后來你回來了，我看到了希望。我想帶你離開，遠離這一切，但他們不允許。小夏，爸爸沒能保護你到最后。但請記住，我愛你，從未變過。
林夏的眼眶瞬間濕潤，她咬緊牙關(guān)，淚水卻止不住地滑落。
“爸……”
“夠了！”陸遠猛地扣動扳機。
砰！
子彈擦著林夏的耳畔飛過，擊碎了身后的玻璃。
“快趴下！”沈清然大喝一聲，同時拔出槍反擊。
砰！砰！
兩道槍聲幾乎同時響起。
陸遠踉蹌后退，左臂鮮血直流。他咬牙瞪著兩人：“你們逃不掉的。”
話音未落，門外又傳來腳步聲。
更多人來了。
“我們現(xiàn)在得走！”沈清然一把拉住林夏的手腕。
林夏回過神，點頭：“走！”
兩人迅速穿過地下室，沖向后院的密道。
身后槍聲不斷，子彈擦過墻壁，濺起一片塵土。
林夏一邊跑，一邊回頭看了一眼。
陸遠靠在墻邊，捂著傷口，眼神陰狠：“林夏……你逃不掉的?！?/p>
沈清然拉著她拐了個彎，沖出密道口。
外面暴雨傾盆，雷聲轟鳴。
林夏喘著氣，低頭看向手中的信，再看向沈清然。
“你還記得你說過的話嗎？”她問。
“哪一句？”
“你說，我需要做出選擇。”她抬頭看他，“現(xiàn)在，我選你。”
沈清然怔了一下，隨即露出一抹苦笑：“你確定？”
“我確定。”林夏握緊拳頭，“我要知道全部真相，我要他們一個一個跪著求饒?！?/p>
沈清然深深看了她一眼，點頭：“好?！?/p>
兩人冒雨奔向巷口，消失在夜色中。
遠處，一輛黑色轎車緩緩駛離老宅。車窗半開，一只手伸出窗外，輕輕放下望遠鏡。
駕駛座上，一道低沉的聲音緩緩開口：“目標已確認，‘零號啟動計劃’可以開始了?！?/p>
后視鏡中，一雙冰冷的眼睛閃過一抹笑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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