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光透過窗紗落在床榻上時,章烈正端著藥碗走進來,瓷碗與托盤碰撞發(fā)出清脆的聲響。他把碗重重放在床頭小幾上,看著剛睡醒的燕鳳,眉頭瞬間擰成疙瘩:“醒了就趕緊喝藥,磨磨蹭蹭的想找死?”
燕鳳撐著身子坐起來,動作牽扯到心口的傷口,疼得他齜牙咧嘴。章烈眼疾手快地伸手扶他,掌心貼在他后腰時卻像被燙到般縮回,嘴上依舊不饒人:“活該!誰讓你逞強殺妖王,現(xiàn)在知道疼了?”
“知道章少俠心疼我?!?燕鳳低笑一聲,看著章烈拿起勺子舀藥,眼神不自覺地柔和下來。藥汁黑褐色的,冒著熱氣,章烈卻細心地用勺子攪了攪,又吹了吹氣才遞到他嘴邊,“燙不燙?”
“章少俠喂的,再燙也得喝?!?燕鳳張嘴喝下,苦澀的藥味在舌尖蔓延,卻在看到章烈認真的側臉時淡了許多。章烈的睫毛很長,陽光落在上面泛著淺金色,他喂藥的動作輕柔,與平時練刀時的凌厲判若兩人。
喂完藥,章烈拿出藥膏準備給燕鳳換藥。他解開燕鳳胸前的繃帶,看到那道猙獰的傷口時,指尖微微發(fā)顫,眼底閃過一絲心疼,嘴上卻罵道:“看看你這傷口,再深半寸就沒命了!以后再敢這么沖動,我就……”
“就什么?” 燕鳳挑眉,故意湊近了些,兩人的鼻尖幾乎相觸,“就再也不給我做紅燒肉了?”
章烈的耳根騰地紅了,伸手推開他的臉:“不正經(jīng)!換藥呢!” 他蘸著藥膏的指尖輕輕拂過傷口邊緣,動作輕柔得像怕碰碎琉璃,“忍著點,可能有點疼。”
燕鳳沒說話,只是靜靜地看著他。章烈的專注都寫在臉上,睫毛隨著動作輕輕顫動,偶爾抬頭時,目光與燕鳳相撞,又會像受驚的小鹿般迅速移開,耳根紅得愈發(fā)厲害。藥膏涂抹均勻后,他開始纏繃帶,手臂繞過燕鳳的脖頸時,發(fā)絲不經(jīng)意間掃過燕鳳的臉頰,帶來一陣微癢的觸感。
“章少俠離我這么近,是想趁機親我嗎?” 燕鳳故意調侃,聲音壓得很低,帶著一絲魅惑。
章烈的手一抖,繃帶纏得歪了些:“胡說八道!” 他飛快地系好結,轉身想去收拾藥碗,卻被燕鳳一把抓住了手腕。
燕鳳的掌心溫熱,輕輕摩挲著他的手腕,那里還留著新肢的淡青色脈絡?!皠e生氣嘛?!?他的聲音溫柔,“我知道你擔心我?!?/p>
章烈別過頭,不敢看他的眼睛:“誰擔心你了,我是怕你死了沒人陪我練刀。” 可掙脫的力道卻輕得像羽毛。
午后陽光正好,章烈扶著燕鳳到院子里曬太陽。他搬了張?zhí)梢巫屟帏P躺下,自己則坐在旁邊的石凳上,拿出針線縫補燕鳳戰(zhàn)時被劃破的衣袍。陽光灑在他身上,將他低頭縫紉的側臉勾勒得格外柔和。
“章少俠還會做針線活?” 燕鳳看得有趣,“真是上得廳堂下得廚房,誰娶了你真是福氣?!?/p>
章烈的手一頓,針扎到了指尖,滲出一點血珠。他把手指放進嘴里吮了吮,瞪了燕鳳一眼:“再胡說我就把你的嘴縫上!” 卻在低頭繼續(xù)縫紉時,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揚。
燕鳳看著他指尖的血珠,心里一陣暖意。他伸出手,輕輕握住章烈拿針的手:“別縫了,手都扎破了?!?/p>
章烈的身體僵了僵,任由他握著,指尖傳來的溫度燙得他心慌?!皼]事。” 他的聲音有些干澀,“很快就縫好了?!?/p>
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下來,落在兩人交握的手上,鍍上一層溫暖的金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