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道黑影閃過。
下一秒，趙三殺豬一樣的嚎叫，響徹了整個西泠印社。
吳邪穩(wěn)住身形，抬頭。
張起靈那雙骨節(jié)分明的手，捏住了趙三的手腕。
吳邪心里冒出兩個字。
完了。
祖宗生氣了。
“咔嚓?！?/p>
一聲骨頭錯位的脆響。
張起靈面無表情地一擰，趙三的手腕就以一個怪異的角度耷拉下去。
他沒看一眼在地上慘叫打滾的趙三。
另一只手伸出，穩(wěn)穩(wěn)扶住了那只即將墜落的青花瓷瓶。
然后，輕輕地，把它放回了原位。
他做完這一切，回頭，看了看吳邪。
確認(rèn)吳邪沒事。
確認(rèn)吳邪的東西，沒摔壞。
那幾個混混都嚇傻了。
張起靈解決完麻煩，又恢復(fù)了原樣，默默站回吳邪身后。
吳邪心里又漲又疼。
他把張起靈拉到自己身后護著，然后，眼神掃向地上那群人。
“滾?！?/p>
他的聲音不大，但每個字都帶著寒氣。
“以后別讓我再看見你們。”
“否則，就不是脫臼這么簡單了。”
那股子屬于小三爺?shù)摹靶暗邸睔鈭?，讓那幫混混屁滾尿流地架起趙三，跑了。
店里恢復(fù)了安靜。
吳邪轉(zhuǎn)身，拉過張起靈那雙能取人性命的手。
他翻過來，看到上面沾了點灰。
吳邪從抽屜里拿出濕巾，打開，仔仔細(xì)細(xì)地擦拭著他的每一根手指。
指節(jié)，指縫，指甲。
擦得特別認(rèn)真。
他一邊擦，一邊開口。
“祖宗，跟你說了多少次了。”
“下次別動手，臟?！?/p>
“打人這種粗活，我來就行了啊?！?/p>
張起靈低著頭，任由他擦著。
他的目光落在吳邪專注的臉上，一動不動。
吳邪被他看得不自在，臉頰開始發(fā)熱。
“看什么看，沒見過帥哥啊？”他嘴上嘟囔。
耳朵尖卻悄悄紅了。
這件事之后，兩人之間好像多了點什么。
晚上，吳邪帶張起靈出去散步消食。
杭州的夜，人來人往。
突然，一陣刺耳的摩托車引擎聲劃破夜空。
一個飛車黨從一個路人女孩身邊沖過，一把搶走了她的包。
女孩尖叫起來。
就在摩托車即將消失在街角的瞬間。
張起靈動了。
他隨手從路邊的花壇里，彈了一顆小石子出去。
石子在空中劃出一道看不見的線。
“砰！”
遠(yuǎn)處，劫匪連人帶車，摔了個結(jié)實。
包甩了出去，被周圍的路人撿了回來。
劫匪也被當(dāng)場抓獲。
張起靈做完這一切，又恢復(fù)了平靜，繼續(xù)跟著吳邪往前走。
吳邪回頭看了一眼那邊的混亂，又看看身邊面無表情的張起靈，沒忍住，笑了。
第二天，一段模糊的視頻在網(wǎng)上火了。
標(biāo)題是【杭州街頭驚現(xiàn)武林高手，是特效嗎】。
視頻里，一個黑衣身影一閃而過，然后遠(yuǎn)處的摩托車就倒了。
胖子在三人群里瘋狂艾特吳邪。
“天真！快看！這是不是你家小哥？！”
“我操，牛逼?。】熳屇慵倚「玳_直播，準(zhǔn)能成網(wǎng)紅！”
吳邪回了一個字。
“滾！”
麻煩并沒有因為趙三的教訓(xùn)而結(jié)束。
趙三懷恨在心，回去添油加醋地向他的靠山告狀。
那個靠山是在道上頗有名氣的“龍哥”。
幾天后，龍哥帶了幾十號人，烏泱泱的，直接把西泠印社給圍了。
車都堵到了街口。
“姓吳的！給老子滾出來！”
龍哥拿著一根鋼管，在店門上敲得“哐哐”響。
吳邪的臉色徹底沉了下去。
他把張起靈推進里屋。
“小哥，你在這兒等我，別出來?！?/p>
他的聲音很低。
“不管外面發(fā)生什么，都別出來，好嗎？”
張起靈看著他，點了點頭。
吳邪這才轉(zhuǎn)身，摸出手機。
他準(zhǔn)備打電話。
這是他的江湖，他自己解決。
他不能讓張起靈再為這些事動手。
吳邪深吸一口氣，推開店門，走了出去。
外面，龍哥一臉囂張，正準(zhǔn)備放狠話。
可他剛張開嘴，表情就僵住了。
他的目光越過了吳邪，死死地盯著吳邪身后的里屋門。
門開了一條縫。
張起靈從門后探出半個身子，用他那雙沒什么溫度的眼睛，淡淡地看著外面。
只是看著。
龍哥的腿肚子瞬間開始打顫。
他手里的鋼管“哐當(dāng)”一聲掉在地上。
旁邊一個小弟小聲問：“龍哥，怎么了？就是那個人……”
龍哥“啪”一巴掌抽在那個小弟臉上，聲音都變了調(diào)。
“那是你爹！”
他吼道。
早些年，他還只是個小嘍啰的時候，曾在一個兇斗里，遠(yuǎn)遠(yuǎn)地見過這位爺?shù)纳硎帧?/p>
那不是人。
那是神。
是他一輩子的噩夢。
龍哥當(dāng)場扔了手里的所有東西，連滾帶爬地，直接跪在了吳邪面前。
他對著吳邪，瘋狂磕頭。
“吳小佛爺！小人有眼不識泰山！我不知道……我不知道張爺在您這兒??！”
“求您饒我一條狗命！我再也不敢了！”
周圍的鄰居，還有聞訊趕來的胖子，全都看傻了。
跪了一地的人，對著吳邪磕頭如搗蒜。
而那個讓所有人聞風(fēng)喪膽的“張爺”，根本沒理會外面的鬧劇。
他只是從里屋走出來，走到吳邪身邊。
他看到吳邪剛才因為驚訝，手機從手里滑落，掉在了地上。
張起靈彎腰，撿起那部手機。
他用自己干凈的衣角，仔仔細(xì)細(xì)地擦了擦上面的灰塵。
然后，面無表情地，遞還給吳邪。
你的東西，不能掉。
夜里。
一切都平息了。
吳邪看著在沙發(fā)上抱著黑金古刀入睡的張起靈。
月光從窗戶灑進來，落在他身上，安靜無聲。
吳邪走過去，從臥室拿了條毯子，輕輕幫他蓋上。
然后，他沒有回房。
他席地而坐，靠在沙發(fā)邊上，就這么守著他。
他知道，他把與這個世界的連接，還給了張起靈。
而張起靈，也把他的整個世界，獨一無二地，還給了他。
吳邪伸出手，輕輕碰了一下張起靈的頭發(fā)。
他低聲說：
“歡迎回家，張起靈?！?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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