零隙之藍

17:00:07　

　　拇指離按鈕只剩一毫米，毛利香卻聽見耳機里傳來Gin的冷聲：　

　　“Boss改劇本——炸彈取消，活人帶回來?！薄?/p>

　　她指節(jié)微僵，像被看不見的線勒住?！?/p>

　　“理由？”　

　　“歐洲支部要見‘搖籃’母體，你比箱子更有價值?！薄?/p>

　　銀發(fā)男人嗤笑，“別讓情緒毀了標價?！薄?/p>

　　毛利香抬眼，對面天臺蘭的白帶仍在風(fēng)中獵獵，像一面反向的投降旗。　

　　她忽然大笑，笑得肩口繃帶滲血：“好啊，我值錢了?！薄?/p>

　　拇指移開按鈕，卻順勢按下側(cè)旁綠色小鍵——　

　　“嘭！”　

　　不是爆炸，是高壓氣溶膠，紫紅色煙霧瞬間吞沒天臺，遮斷所有光學(xué)瞄準。　

　　……

　　煙霧里，柯南拽起蘭：“屏住呼吸！跟緊我！”　

　　兩人俯身沖進樓梯間，背后傳來毛利香通過擴音器的低語：　

　　“蘭，想救所有人——二十分鐘后，舊水產(chǎn)冷庫見，一個人來?！薄?/p>

　　聲音被風(fēng)撕得破碎，卻像釘子釘進門板。　

　　……

　　17:05　

　　市政廳樓頂，螺旋槳掀起狂風(fēng)，黑色直升機懸停。　

　　Gin拋下繩梯，伯萊塔指向下方煙霧：“十分鐘，上機?！薄?/p>

　　毛利香最后望一眼被紫霧吞噬的天臺，轉(zhuǎn)身抓住繩梯?！?/p>

　　起飛剎那，她揚手扔下一物——　

　　小型投影器，落地即投出巨大影像：　

　　蘭被反綁在透明冰柜里，冷氣氤氳，倒計時【00:19:59】鮮紅跳動。　

　　影像旁，白字冷光閃爍：　

　　「觀眾可入場，限一人，多一個——冰柜變棺材?！埂?/p>

　　……

　　17:10　帝丹后門巷口　

　　柯南把蘭按在墻上，眼鏡反光掩不住怒意：“你不能去！”　

　　蘭抬眼，眸色平靜得嚇人：“如果我不去，她會殺第二個人、第三個。”　

　　“那是陷阱！”　

　　“我知道，”蘭握住他手腕，掌心冰涼卻用力，“但陷阱里，也有我姐姐?！薄?/p>

　　柯南咬牙，掏出貼紙型追蹤器，貼在她手機背面?！?/p>

　　“答應(yīng)我，活著等我來?！薄?/p>

　　蘭點頭，轉(zhuǎn)身奔向暮色，背影被路燈拉得極長，像一條通往深淵的鋼絲。　

　　……

　　17:25　舊水產(chǎn)冷庫　

　　鐵門銹蝕，海風(fēng)裹著死魚腥與冷凍機油味?！?/p>

　　蘭推門，內(nèi)部空曠，頭頂舊燈管滋啦閃爍?！?/p>

　　中央，一座透明冰柜矗立，像展示櫥——　

　　里面卻空無一人，只有循環(huán)播放的3D投影?！?/p>

　　倒計時停在【00:00:45】?！?/p>

　　“姐姐？”蘭聲音回蕩?！?/p>

　　回應(yīng)她的是天花板降下的環(huán)形屏幕，出現(xiàn)毛利香特寫?！?/p>

　　“蘭，你遲到了一秒?！薄?/p>

　　她抬手，指尖劃過鏡頭，像要撥開妹妹的劉海。　

　　“游戲規(guī)則更新——”　

　　屏幕切換，實時畫面：　

　　米花中央醫(yī)院地下實驗室，培養(yǎng)艙全開，數(shù)十個“蘭”的克隆體睜眼，電極閃爍?！?/p>

　　“選一個真身，其余十分鐘后注入空氣栓塞?！薄?/p>

　　“你選誰，誰活；你放棄，全死?！薄?/p>

　　“當然，你也可以轉(zhuǎn)身離開——我會讓整座醫(yī)院陪葬。”　

　　鏡頭再次貼近，毛利香淚痣在冷光下像一滴凝血?！?/p>

　　“妹妹，這次別再把我弄丟?！薄?/p>

　　……

　　17:30　醫(yī)院外　

　　柯南跳下出租車，耳機里灰原語速飛快：“培養(yǎng)艙主服務(wù)器在B3，備用電源獨立，我黑不進去，必須物理斷線?！薄?/p>

　　“知道?！薄?/p>

　　他沖進門廳，卻被保安攔下——非探視時間?！?/p>

　　柯南抬手，手表型麻醉針射出，保安軟倒?！?/p>

　　少年眼里燃起冰藍火：“這一次，我自己上臺?！薄?/p>

　　……

　　17:32　冷庫　

　　蘭站在環(huán)形屏幕中央，四周克隆體影像循環(huán)，像無數(shù)面鏡子把她圍成孤島?！?/p>

　　她緩緩抬手，指向鏡頭——　

　　“姐姐，你問我是誰？”　

　　“我是毛利蘭，也是你缺失的那根肋骨?！薄?/p>

　　“如果你折斷我，自己也會疼?！薄?/p>

　　“所以——我選全部?！薄?/p>

　　她抓起地上的消防斧，劈向環(huán)形屏幕，火花四濺。　

　　“要么，一起活；要么，一起死。”　

　　屏幕碎裂，信號中斷前的最后一秒，毛利香眼底閃過震顫?！?/p>

　　……

　　17:33　醫(yī)院B3　

　　柯南踹開服務(wù)器房門，培養(yǎng)艙已亮起紅燈，空氣泵開始注入氣泡?！?/p>

　　他撲向主電源，卻被高壓電弧彈開?！?/p>

　　“可惡！”　

　　少年咬牙，掏出足球彈射皮帶——　

　　滿載金屬軸承的特大球體轟然射出，砸向獨立發(fā)電機。　

　　火花爆裂，整個樓層瞬間漆黑?！?/p>

　　培養(yǎng)艙電極熄滅，克隆體心跳曲線歸于直線。　

　　黑暗中，柯南跪地，汗水與血混淌?！?/p>

　　“我……救不了她們?！薄?/p>

　　……

　　17:35　

　　冷庫鐵門再次被推開，紫煙未散，毛利香站在門口，手里提著真正的冰柜——　

　　里面是她自己的克隆胚胎，尚未激活?！?/p>

　　蘭持斧轉(zhuǎn)身，胸口劇烈起伏?！?/p>

　　姐妹隔著三米，像隔著十七年?！?/p>

　　“你贏了，”毛利香輕聲，“所有副本已停?！薄?/p>

　　她按下柜側(cè)按鈕，胚胎培養(yǎng)液瞬間排空，細胞枯萎?！?/p>

　　“我殺了自己無數(shù)次，只為一次——被你選擇。”　

　　蘭放下斧，一步步走近，淚砸在塵土?！?/p>

　　“那就回家，別再殺了?！薄?/p>

　　毛利香抬手，想擦妹妹的淚，卻在半途垂下——　

　　她袖口滑出微型注射器，針頭對準自己頸動脈。　

　　“最后一場戲，”她笑，“女主角謝幕。”　

　　“不要——！”蘭撲上去?！?/p>

　　針頭已刺入皮膚，卻停在推注活塞前——　

　　柯南的麻醉針命中她手腕，注射器脫力落地?！?/p>

　　毛利香踉蹌，跪倒，被蘭抱進懷里。　

　　“姐姐……夠了?！薄?/p>

　　血與淚混在一起，誰也分不清是誰的?！?/p>

　　……

　　18:00　

　　警笛包圍冷庫，紅藍光旋轉(zhuǎn)，像給黑夜縫上彩色補丁?！?/p>

　　醫(yī)護人員沖進來，把毛利香抬上擔(dān)架。　

　　她意識模糊，仍抓住蘭的手指，聲音輕到只有兩人聽見：　

　　“缺口……縫上了?！薄?/p>

　　蘭點頭，淚落在她額頭，像替十七年前的產(chǎn)刀消毒?！?/p>

　　擔(dān)架推進救護車那刻，天空飄下今年第一場雪?！?/p>

　　雪花落在蘭的睫毛，也落在銬住毛利香的手銬——　

　　白得刺眼，像給所有傷口，臨時貼上不會掉色的創(chuàng)可貼。　

　　——第十一章·終—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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