聶風的心如同被一只無形的手緊緊攥住,痛得無法呼吸。他既盼望著這真的是夢復生的契機,又無比痛恨自己無能,竟讓亡妻死后仍不得安寧,淪為他人擺布的工具。
“夢……”他喉頭哽咽,千言萬語堵在胸口,最終只化作無聲的痛楚和極致的溫柔,“真的是你嗎?對不起……擾了你的清凈……可我……”
千言萬語堵在喉間,卻一句也說不出口,只剩下滿心的酸楚和一絲連自己都不敢承認的、微弱的期待。
“哎呦!”面具人在岸上怪叫,“她千真萬確就是第二夢啊!你怎么搞的?連自己的妻子都認不出來了?”
步驚云厲聲打斷他,目光如炬,緊緊鎖定面具人:“你給我聽好了!若是事成之后,第二夢不能復活還陽,你將會和雄霸一樣,得到應得的報應!”
面具人卻不以為意地嘻嘻直笑:“放心放心!要是第二夢活不過來,我就把我這顆腦袋瓜,雙手奉上!嘻嘻!”
“風師弟,我們走!”步驚云不再多言,招呼聶風。
聶風最后深深看了一眼棺中的“第二夢”,壓下心中所有的不舍、擔憂和混亂,毅然轉(zhuǎn)身,與步驚云一同飛身離去。
身后,還傳來那面具人尖細的喊聲:“記著??!我學藝不精,研制的回魂香有效期有限!期限一過,就是神仙也難救嘍!快去快回啊——”
聶風對這話充耳不聞,與步驚云并肩疾行。途中,步驚云停下腳步,勸道:“風師弟,你還是不要去了。你心中對第二夢的牽掛太重,會成為我的累贅。天王寨那五十條人命,我一人去取便是。”
聶風看向他,反問道:“我心中有牽掛,那楚楚和云兒呢?云師兄,你的心里,又何嘗沒有牽掛?”
步驚云沉默了一下,目光望向遠方,帶著一種近乎冷酷的清醒:“是。這正是我最大的優(yōu)點,也是我最大的缺點。當我身處戰(zhàn)斗之時,除了她,我腦海里一無所有。那時那刻,我情愿辜負所有人,也萬萬不能辜負她?!?/p>
說完,他不再多言,轉(zhuǎn)身運起輕功,如一道烏云般朝著天王寨的方向疾馳而去,將聶風留在了原地。他知道,有些路,必須一個人走;有些殺孽,必須一個人擔。
天王寨惡名昭彰,欺男霸女,無惡不作。步驚云此行,毫無憐憫,也無需審問。劍光所至,血光迸現(xiàn)。他如同死神降臨,寨中匪徒無一合之將,頃刻間便被屠戮殆盡。何止五十人?整個寨子,雞犬不留。
就連那武功最高的寨主,在步驚云凌厲無匹的劍下,也未能支撐多久。
臨死前,寨主目眥欲裂,發(fā)出最惡毒的詛咒:“我告訴你!我就是死了……也要化作厲鬼把你纏死!我叫你妻離子散!我讓你死的比我更凄慘十倍!百倍??!”
步驚云面無表情,反手一劍,徹底結(jié)果了他的性命。他站在尸山血海之中,看著寨主兀自圓瞪的雙眼,那充滿怨毒的遺言,竟讓他心中,莫名地泛起一絲難以言喻的不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