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連數(shù)日,裴瑾清晨至偏殿考教裴晏楚昨日的功課,后便召洪侍衛(wèi)于主殿議事,傍晚才會再次來到偏殿與他共進晚膳。
雖事務冗雜,但裴瑾少有冷落苛待裴晏楚,盡己所能安撫這位與他親近的侄子。二人的關(guān)系,似乎未被那天的意外影響,一如往常。
裴晏楚不知為何一如裴瑾這般的閑散王爺也需如此勞神。
雖對稱外閉門不出,但裴瑾每匆匆趕來用膳,空氣中總是涌動著冷峻的氣息。
他從袁管事那聽得:這幾日,幾家被抄,幾家下獄,幾位皇親國戚觸怒太子圣顏......朝堂上腥風血雨,翊親王府卻置身事外,獨善其身;裴晏楚知曉,其中定有裴瑾斡旋。
一如平日,裴晏楚清晨醒來,由著幾位俾子為他梳洗更衣,但早膳溫了三番,還是沒有等到裴瑾的身影。
“先生,皇叔今早可是另有安排了?”溫完書,裴晏楚看向一旁的蕭宇。
“......恕臣不知,”蕭宇訥訥的看向窗外,裴晏楚才后知后覺發(fā)現(xiàn)了今日蕭宇的心不在焉。
“先生可是有煩心事?”
“小太子可知......”蕭宇依舊望著窗外,昨夜里下了場小雪,院內(nèi)的鸞枝枝椏落上點點白色,倒是頗有番意境,“翊親王殿下寶貝的那雙彎刀,喚作什么?”
“學生不知,”聽到那雙彎刀,裴晏楚不經(jīng)回想它的冷峻奢靡?!斑€請先生賜教?!?/p>
“小太子可曾聽過‘屬鏤’?”蕭宇的聲音不自覺的顫抖著,“當年您的父王將那雙彎刀賜予翊親王殿下,翊親王為它取......”
“小太子,”秋黎推門而入,就在剛才一瞬,裴晏楚撇見門外眾人,心中一緊,“為您裁襖子的宮人到了,眼下太陽偏西,要量過尺寸快些放他回宮才好。”
“皇叔在哪?”
“......小太子隨奴才出府便知?!鼻锢枘樕仙儆械穆冻霾荒蜔┥裆?/p>
“洪侍衛(wèi)何在?”
周遭寂靜的仿佛落針可聞。
“臣在。”許久,門外傳來洪斌中氣十足的應答。
“哈哈哈哈哈哈!裴瑾!”蕭宇兀的站了起來,踉蹌著向裴晏楚走去,驚的裴晏楚急急后退。
“來人!”秋黎快步上前將裴晏楚護在身后,一錯不錯的盯著癲狂的蕭宇。
聞聲,門被從院外踹開,洪斌為首的一眾侍衛(wèi)涌入,將手持匕首的蕭宇按在地上。
“這,這是怎么......”裴晏楚望向站在秋黎身旁的洪斌。
“哈哈哈哈!”蕭宇伏在地上,笑得咬牙切齒,令聽者不經(jīng)心生涼意,“本官可是親王太傅!你們能奈我何?”
聞言,秋黎和洪斌雙雙黑了臉,洪斌剛正的臉上更是結(jié)滿寒霜,“將人帶下去!”
待架走形容狼狽的蕭宇,秋黎喚來俾子送上長襖手爐一眾配飾,輕柔的為他撫平衣角,“待小太子見到爺便知道了?!?/p>
望著府外一眾侍衛(wèi)會好似經(jīng)歷了一場惡戰(zhàn)的疲態(tài),裴晏楚一步步向裴瑾所在的馬車走去。
可裴晏楚沒想到,昨日還好好用膳的皇叔,半倚在馬車上由春喜為他包扎腹部的傷口。
慘白的臉上還有著未拭去的血漬,裸露的上半身還有著大大小小的傷口,望著角落還未來得及擦拭的帶血彎刀,裴晏楚沒有來的打了個寒噤。
“楚兒,父皇醒了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