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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書標(biāo)簽: 靈異懸疑 

紙人的報復(fù)

一些靈異的事情

譚好好的蜜月之旅在一種不祥的氣氛中結(jié)束了。

那天,丈夫賈峰開車載著她經(jīng)過那片荒野,他們看見路邊站著一個紙人。

那種紙人是在葬禮上燒給死者的。譚好好不明白它為什么會孤零零地立在路邊,就像一個打算搭車的旅人。

賈峰把車子停在路邊,走下車子,呆呆地站在紙人面前,一動也不動。

譚好好從車窗探出頭來說:“看什么呢?”

賈峰頭也沒回,說:“你不覺得這個紙人很美嗎?”

譚好好看了紙人一眼。

紙人的大小和真人一樣,紅祆綠褲,白白的臉上畫著一對漆黑的眼睛,一張血紅的嘴。它的眼睛直直地盯著前方,嘴角微微翹著,像是在對著賈峰微笑。

譚好好說:“你要是看她漂亮,就娶了她吧!”

賈峰笑著看了譚好好—眼,突然跪在紙人面前,深情地說:“我的女神,求求你嫁給我吧!”

這時候,那個紙人突然晃動了一下,然后“呼”地一聲倒在了賈峰的身上,嚇得賈峰急忙站了起來。

譚好好也很吃驚,因為那天的天氣格外的好,一絲微風(fēng)也沒有。

賈峰罵了一句臟話,把那個倒在地上的紙人踩得稀巴爛。

上了車,賈峰似乎還沒有平靜下來,一面長長地吐氣,一面說:“嚇?biāo)牢伊??!?/p>

汽車啟動了,譚好好回頭看著那個破碎的紙人。

紙人的臉貼在地上,那對漆黑的眼睛正望著他們,猩紅的嘴唇還在微笑。

譚好好的心里極不舒服。

那天,他們回到家的時候,已經(jīng)晚上十點多了。兩個人洗完澡就上床睡覺了。賈峰睡得很香,而譚好好卻怎么也睡不著。她的腦子里總是有一張白花花的臉在盯著自己微笑。

石英鐘發(fā)出“嘀嗒嘀嗒”的響聲,像一個優(yōu)雅的女人在石板路上踩出的輕盈的節(jié)奏。

譚好好突然產(chǎn)生一種可怕的遐想:屋子里還有一個人,這個人靜悄悄地站在某個黑暗的角落里,不動聲色,不茍言笑,不睜眼,不喘氣。

突然,外面的房門就像鬼故事里說的那樣,“吱呀”一聲,開了。

她記得門是鎖好了的,怎么會開了呢?

譚好好看門外走進一個女人,她穿著紅襖綠褲,一張蒼白的臉,兩只黑乎乎的眼睛,那張血紅的嘴微翹著嘴角,像是在嘲笑誰。

譚好好嚇壞了,她大叫:賈峰賈峰賈峰……

可是,賈峰卻默默地從自己身邊走過去,走到了那個女人身邊。她看見,賈峰的臉很白,嘴很紅,他已經(jīng)變成了一個紙人。

陌生來電

從噩夢中醒來,譚好好出了一身冷汗。

“怎么啦,親愛的?”

譚好好沒有說出那個夢。她覺得,在蜜月里講這樣的事不吉利。

“沒事,做了個噩夢?!辟Z峰拍拍譚好好的肩膀,把她緊緊抱在懷里。

賈峰是個演員,在省話劇團工作。和其他年輕演員不同,他并不熱衷于大紅大紫。他說過,與其擁有一群并不了解自己的粉絲,還不如擁有一個特別看重自己的好導(dǎo)演。在這個問題上,譚好好覺得他像個藝術(shù)家。最主要的是,和自己一樣,賈峰每個月都為失學(xué)兒童捐款。

盡管賈峰的懷抱很溫暖,但譚好好還是覺得害怕。

她想起了很多年前的事情。

譚好好是個孤兒,她從小跟著爺爺長大,家里很窮。后來,一個姓秦的好心人資助她讀書,一直供她讀完大學(xué)。

兩年前,譚好好大學(xué)畢業(yè)。她來到這座城市,打算去拜謝自己的恩人。

按照好心人信中所說的地址,譚好好滿懷感激地去了??墒?等待她的卻是一場隆重的葬禮。

這位姓秦的好心人發(fā)生了交通意外,肇事車輛逃逸了。

參加那場葬禮的竟然有28名受資助的學(xué)生,他們有讀小學(xué)的,有讀中學(xué)的,有讀大學(xué)的,還有已經(jīng)大學(xué)畢業(yè)的。

令人感慨的是,這位資助了這么多窮困學(xué)生的人竟然是一位單身女教師。她沒有一個親人。

這場葬禮驚動了本市各大媒體,采訪了很多參加葬禮的人。電視上播放的正是譚好好接受采訪的鏡頭。

她哭得悲悲切切。最后,她憤怒地說:我要為秦老師報仇!

在那次葬禮上,譚好好第一次見到紙人。她記得,當(dāng)時在靈牌旁邊立著兩個紙人,它們也是紅祆綠褲,黑眼睛,紅嘴巴,樣子和他們在路邊看到的紙人一模一樣。

第二天,譚好好起床以后,發(fā)現(xiàn)手機里有一條短信,是一個陌生號碼發(fā)來的。短信說:他會殺了你。

譚好好以為這只是個惡作劇,沒有理會就匆忙上班去了。

清晨的陽光分外明媚,譚好好的心情不錯。到了公司,當(dāng)她看到一個月積累下來的工作時,心情就開始滑坡了。

她知道,今晚自已必須加班了。

晚上十點,譚好好伸了個懶腰,離開了公司。

這時她的電話響了。譚好好以為是賈峰,沒看來電顯示就接了。

電話里傳來一個女人低沉的聲音:“他會殺了你……”

然后,電話就斷了。譚好好看了看來電顯示,是一個陌生號。

譚好好覺得莫名其妙,剛把手機放進包,這個號碼又打來了。這一次,她說的更加明確:“賈峰會殺了你……”

那聲音緩慢、沙啞,像撕紙的聲音。

譚好好忽然想起那個微笑的紙人。

譚好好的心情終于壞到了極點。

她想給這個陌生號碼打電話問個究竟??墒?她害怕那個嘶啞得像撕紙一樣的聲音。

深夜的大街上非常熱鬧,汽車一輛輛呼嘯而過,三三兩兩的男女嬉笑著走過去。就在譚好好猶豫的時候,電話又響了。電話是賈峰打來的。

“親愛的,你在哪?我接你?!?/p>

“我剛出公司。”

“好,五分鐘就到。”

掛了電話,譚好好繼續(xù)向家的方向走去。

可是,她突然發(fā)現(xiàn),大街上的人消失了,馬路上也沒有了汽車,只剩下城市的霓虹燈在詭異地閃爍著。

這時,那個陌生號碼再一次打進來,譚好好長呼一口氣,勇敢地接通了電話。

“你到底是誰?”

“你想知道嗎?”這個人的聲音依然嘶啞緩慢。

“說!”

這個女人笑了,她的笑聲讓人毛骨悚然。

“想知道的話,你現(xiàn)在就到豐都路144號來看看,我在門口等你。你,敢來嗎?”

譚好好的心猛然震動了一下。豐都路就是秦老師被撞死的地方。

這時,賈峰開著車趕到了。

“賈峰,咱們從豐都路走吧,我去買點東西?!弊T好好說。

豐都路口有一個不大不小的超市。譚好好隨便買了些東西,就出來了。他們的車沿著豐都路向里行駛。

138號、140號、142號……

譚好好看見了,在144號門前,果然站著一個女人。

在昏黃的路燈下,譚好好看不清女人的臉,但看得出她的臉很白,白得不像是個活人。

車開近了。

譚好好猛然覺得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,因為她看見,144號門前站著的并不是人,而是一個紙人。紅襖綠褲,白花花的臉,黑乎乎的眼睛,還有一張微微翹著的猩紅的嘴。

紙人旁邊還有一個燈箱,上面有幾個字:喪葬服務(wù)中心。

汽車“唰”地一聲開了過去。譚好好看見,那個紙人慢悠悠地晃了一下,然后又不動聲色地站好了。

“你看什么呢?”賈峰關(guān)切地問。

譚好好急忙回過頭,支吾道:“沒……沒什么。”

賈峰說:“你沒事吧?你的臉色好難看,那么白!”

譚好好看了賈峰一眼,賈峰的臉也白得嚇人。

“你的臉……怎么也那么白?”

賈峰看了看后視鏡,說:“是嗎?可能是這幾天沒睡好。”

看著賈峰蒼白的臉,譚好好想起了昨晚的噩夢。

閨蜜

所謂閨蜜,就是那種可以聆聽你心底最深的秘密的人。有話你不能和男朋友說,甚至不能和丈夫說,但你可以和她說。

譚好好就有這樣一個閨蜜,她叫馮嘉。

馮嘉的公司和譚好好的公司在同一棟大廈,她們經(jīng)常在電梯里相遇,一來二去就熟了,于是開始一起吃午飯、逛街、K歌。

馮嘉很漂亮,譚好好尤其羨慕馮嘉高挑的身材。

下班以后,譚好好約了馮嘉一起吃飯。

她把自己蜜月后的恐怖遭遇都告訴了馮嘉。馮嘉十分仗義地說:“這有什么好怕的?肯定是有人惡作劇!”

然后,馮嘉看了看那個號碼,用自己的手機撥了過去。

“對不起,您所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……”

放了電話,馮嘉驚恐地看了看譚好好,半天沒說話。

譚好好睜大眼睛看著馮嘉,“馮嘉,你發(fā)現(xiàn)什么了?”

馮嘉突然哈哈大笑,說:“逗你玩呢,瞧你嚇的!”

馮嘉的膽子一向很大,她雖然美麗,但個性卻像個男孩子。

馮嘉今晚也要加班,兩個人一起回到大廈。

晚上十點多了,譚好好準(zhǔn)備下班了。

她收拾好東西準(zhǔn)備離開公司。這時,她的手機突然響了。

是一條短信,還是那個陌生號碼發(fā)來的。

譚好好打開收件箱,緊張地看了看短信的內(nèi)容,她的心一下子就落入了深淵,因為這句話是:你要當(dāng)心馮嘉,她比賈峰更可怕。

這個藏在暗處的女人是誰呢?

她為什么針對自己最親近的兩個人呢?

譚好好心如亂麻,她甚至已經(jīng)開始懷疑丈夫賈峰和好友馮嘉了。

她不敢再多想,匆忙走出了公司。

走在燈火通明的街道上,譚好好突然想給這個號碼打個電話。

她有太多的問題想問問這個神秘的人。

就在她掏出手機的時候,手機突兀地響了,還是那個號碼。

對方依然用低沉沙啞的聲音說:“小——心——身——后——”

譚好好猛然轉(zhuǎn)過身,她看見.一個高挑婀娜的身影正跟在自己的身后──那竟然是馮嘉。

馮嘉的高跟鞋竟然沒有發(fā)出任何聲音,這讓譚好好陡然一驚。

馮嘉走到譚好好面前,挎上她的胳膊,笑著說:“下班了?”

譚好好僵硬地說:“你怎么……剛下班?”

“唉,我也加班啊,一大堆照片,累死我了?!?/p>

馮嘉在一家文化公司做平面設(shè)計,平常不怎么加班的,可是她今天卻加班到這么晚。

兩個人一起向前走,她們走過閃著詭異光芒的霓虹燈,一向愛說愛笑的馮嘉竟然一句話也不說。

這時候,譚好好的電話響了。

譚好好悚然一驚,她害怕這個電話又是那個陌生人打來的,她害怕馮嘉會聽到這個陌生人的挑撥,她害怕這個陌生人說的是真的,她更害怕馮嘉的臉會突然變得猙獰可怕。

電話是賈峰打來的。

“親愛的,在哪?”

“我在公司樓下,你來接我吧?!?/p>

馮嘉突然松開譚好好的胳膊,說:“幸福的人,有護花使者來了,那我走了,拜拜!”

沒等譚好好說什么,馮嘉就緊走幾步,向右拐了個彎離開了。

望著馮嘉的身影,譚好好忽然想到,右邊不遠就是豐都路。

馮嘉住在華都公寓,向右去是繞遠的,她應(yīng)該直接走才對。

于是,譚好好悄悄地跟了過去。

不知道為什么,譚好好的潛意識里真的有些懷疑她的好朋友了。

深夜的街道有點冷清,馮嘉的高跟鞋竟然如此輕盈,一點聲音也沒有。

到了豐都路的路口,馮嘉果然拐了進去。

譚好好看見,馮嘉一直向前,走到了144號那家喪葬服務(wù)中心門前才停下。

她向四周看了看,然后走進了144號。

過了很久,譚好好看見馮嘉走了出來,她的手里還拎著一個紙人。

那個紙人紅襖綠褲,頭上黑色紙發(fā)亂紛紛地飄擺著。

譚好好的心越來越冷。

這時候,馮嘉拎著紙人向自己這邊走了過來。

譚好好急忙走開了。

她要干什么呢?

難道,這一切都是馮嘉在搞鬼嗎?

但有一點可以肯定,給自己打電話的絕不是馮嘉,因為就在剛才那個電話還沒掛斷的時候,馮嘉已經(jīng)出現(xiàn)在自己身后了。

另外,這個陌生人提醒自己當(dāng)心馮嘉,她應(yīng)該不會是馮嘉的同伙。

譚好好一直跟著馮嘉,沒想到,馮嘉竟然又回到了公司。

她走進公司大廈,譚好好跟了進去。她看見,電梯在六樓停下了。馮嘉的文化公司就在六樓。

很快,電梯又下來了。

譚好好急忙走出大廈。

大廈門口的保安莫名其妙地看了看譚好好,又扭頭看看電梯。

這時候,賈峰又來電話了。

“在哪呢?我到你公司樓下了?!?/p>

譚好好立刻跑向賈峰的汽車,上了車,她連忙說:“快開車。”

譚好好回頭看著大廈門口,車子開出去很遠,馮嘉才走出來。

馮嘉的手里沒有拎著剛才那個紙人。

先是路邊的紙人,然后是一個可怕的噩夢,現(xiàn)在又出現(xiàn)這么多莫名其妙的短信和電話,自己最信任的人也越發(fā)可疑了。

譚好好覺得,冥冥中有一種東西,讓她越來越孤立無援。自己正在慢慢地靠近極度恐怖的邊緣。

譚好好長出一口氣,然后把頭扭向賈峰。她被嚇了一跳,因為賈峰的臉竟然蒼白得像紙一樣!

這樣的謎底

“你……你的臉色怎么這么差?”

賈峰沒說話。

過了一會兒,賈峰說:“你不是說已經(jīng)出來了嗎?怎么又回去了?”

沒等譚好好說話,賈峰的電話響了。

賈峰沒接,急忙掛斷了電話,他的臉變得更加蒼白了。

譚好好覺得,這個電話有問題,賈峰好像非常害怕這個電話。

回到家,賈峰去洗澡的時候,譚好好的手機又響了。

這次是一條短信,仍然是那個陌生號碼發(fā)來的。

那是一條彩信,里面有三張照片。

第一張,一家賓館的房門前,賈峰正在開門,門牌號是1302。

第二張,還是這扇房門前,馮嘉也在用門卡開門。

第三張,賈峰扶著馮嘉走出這間屋子,賈峰穿的是睡衣。

三張照片上都有日期,2012年3月25日,時間是晚上十一點多。

那是在三個月前,馮嘉的文化公司參與拍攝了一部電影。在馮嘉的介紹下,賈峰出演了其中的一個男配角。

那時,劇組到澳大利亞拍攝過一段時間,賈峰和馮嘉自然都去了。

譚好好的心頓時變得冰涼。

賈峰洗完澡走進臥室,譚好好突然問他:“你和馮嘉是什么關(guān)系?”

賈峰愣了,他看著譚好好,驚詫地說:“怎么了,你?你們不是好朋友嗎?我們有什么……”

譚好好氣呼呼地把手機里的照片遞給賈峰。

賈峰的臉色變得慘白。

“你們要干什么?”譚好好瘋了一樣吼叫。

賈峰抓住譚好好的手,急切地說:“好好,你聽我解釋……”

現(xiàn)在,譚好好聽不進任何解釋。

她一直以為,這樣的情節(jié)只能發(fā)生在那些俗不可耐的電視劇里,沒想到現(xiàn)在竟然發(fā)生在自己的身上。

譚好好的眼淚模糊了視線,眼前這個帥氣、細心、深沉、成熟的男人,已經(jīng)變得像魔鬼一樣可惡。

過了很久,譚好好終于安靜下來,她的淚水無聲地流淌著。

兩個人都沉默著,賈峰死死地盯著譚好好手機屏幕上的彩信,默默地說:“好好,這件事我的確瞞了你,但我們真的沒做任何對不起你的事情,請你相信我,相信你的朋友?,F(xiàn)在,我要和你說的,是這件事……”

說著,賈峰把自己的手機遞給了譚好好。

譚好好一眼就看見,他的短信收件箱里有好幾條短信,發(fā)件人的號碼竟然和那個神秘來電的號碼一樣。

譚好好一條一條地看,她的心一點一點往下沉。

第二條:你該償命了。

第三條:我在豐都路144號門口等你,你敢來嗎?

第三條:你猜對了,我就是一個紙人。

第四條,兩年前,你欠了我一條命。

愛情與贖罪

兩年前的一個晚上,話劇團演出結(jié)束后,舉行了一場盛大的酒會。慶功宴結(jié)束后,導(dǎo)演開著車送賈峰回家。

這位導(dǎo)演叫王坤,他就是那種賈峰認為的好導(dǎo)演。

也許是由于喝了點酒,開到豐都路時,他們的汽車撞倒了兩個人。賈峰和王坤下了車,他們被嚇壞了。

被撞的是一個中年婦女和一個年輕女子,她們躺在地上一動不動,地上流了一灘血。

王坤害怕了,他是酒后駕車。

晚上十一點多的豐都路上,清冷寂寥,除了血泊里的兩個女人就只剩下兩個傻了眼的男人。

王坤拉著賈峰上了車,車子“呼”地一聲逃走了。

第二天,賈峰才知道,被撞死的人是個資助了很多失學(xué)兒童的教師,她是個偉大的人。

賈峰看到電視上譚好好的哭泣,聽到譚好好憤怒的譴責(zé),他的心像被刀割了一樣疼。

王坤是自己的好朋友,好哥們,也是好領(lǐng)導(dǎo),在藝術(shù)上與自己志同道合。在當(dāng)前浮華的娛樂圈里,他是難能可貴的導(dǎo)演。

賈峰選擇了沉默。

后來,他開始為失學(xué)兒童捐錢,希望能以此贖罪。

有一次,他在希望工程基金會的聚會上認識了譚好好。于是,他走進譚好好的生活。在賈峰看來,照顧譚好好,也是自己贖罪的一種方式。何況,賈峰是真的喜歡譚好好。

賈峰納悶的是,被撞的分明是兩個人,媒體卻沒有提到那個年輕女子的下落。

賈峰陪著譚好好去過秦老師的墓地。后來,賈峰就經(jīng)常瞞著譚好好去拜祭秦老師。他看到墓前有別人的時候,都會等那些人離開以后再去拜祭。他每次都在墓碑前獻上一支檉柳和幾朵卡斯諾爾,那代表著“請饒恕我的罪孽”。

賈峰說完這些,譚好好徹底傻了。

沒想到,眼前這個熟悉的男人竟然是害死自己恩人的兇手。她呆呆地靜默了很久,才指了指自己手機上的三張照片,問:“這個又怎么解釋?”

賈峰嘆了一口氣,說:“請你相信我,那次我們?nèi)グ拇罄麃?馮嘉喝醉了,她只是走錯了房間。因為房間分配的名單是用英文寫的名字,而英文的習(xí)慣是把名和姓倒過來。她一定是把我的名字FengJia當(dāng)成了她的名字──馮嘉?!?/p>

譚好好緊緊盯著賈峰,看起來,他并沒有撒謊。

“那晚,她喝多了,我剛打開門她就闖了進來,迷迷糊糊地躺在我的床上,我給她喝了杯水,然后就把她攙回自己的房間了?!?/p>

譚好好呆坐在床上,腦子里一片空白。她努力回憶秦老師的樣子,可是,她記憶中的秦老師只是一具死尸。

不明真相

馮嘉再一次陷入強烈的矛盾中。

兩年前,她剛剛畢業(yè)。有一天,她陪著資助自己讀完大學(xué)的秦老師去銀行取錢。老師說,明天有幾個學(xué)生要到家里來,她準(zhǔn)備多取點,明天分給他們交學(xué)費。

晚上十點多,馮嘉陪著老師在自動取款機上取了十萬元錢。那是老師分別存在十幾張卡里的錢,是她為十幾個窮孩子準(zhǔn)備的學(xué)費。

沒想到,她們在豐都路上發(fā)生了車禍。

一輛汽車瘋了一樣向馮嘉撞過來,秦老師連忙推了馮嘉一把。馮嘉摔倒在地上,暈了過去。當(dāng)她醒來的時候,秦老師的身體已經(jīng)冰涼。

馮嘉慌忙掏出電話報警,可是,當(dāng)她按到“0”鍵的時候,她看見了扔在地上的裝著十萬塊現(xiàn)金的提包。她想起自己常年臥病的母親,想起整日勞累的父親,想著自己四處碰壁的求職經(jīng)歷……

她掛斷電話,輕輕彎下身,從地上撿起了那個沾滿鮮血的提包。

幾天后,秦老師的葬禮,她沒有參加。

三個月前,她突然收到一條短信。

短信的內(nèi)容是:殺了賈峰,向秦老師贖罪!

馮嘉一下就傻了。

緊接著,對方又發(fā)來短信說:賈峰就是兩年前撞死秦老師的兇手。

這兩年來,馮嘉把愧疚深深埋起來,當(dāng)她幾乎要忘記往事的時候,她遇到了譚好好,也認識了賈峰。

此時,神秘人卻說賈峰是兇手,馮嘉一時不知所措。

第二天,馮嘉隨著公司去了澳大利亞參與電影策劃,譚好好的未婚夫賈峰也去了。

馮嘉喝了不少酒,她的心亂糟糟的。她東倒西歪地闖進賈峰的房間時,懷里揣著一把水果刀。她也不知道自己會不會殺了賈峰。

賈峰攙扶著馮嘉,并把她送回了房間。

馮嘉覺得,賈峰不是壞人,至少比自己好。她不能因為幾條詭異的短信就殺了朋友。

她想仔細調(diào)查一番。

回國以后,譚好好和賈峰就結(jié)婚了。沒想到,不久之后,譚好好也收到了那個號碼發(fā)來的短信,說賈峰是壞人。

馮嘉突然懷疑這都是譚好好搗的鬼,也許這個號碼就是她自己的。她想利用自己殺了賈峰,那樣她既不用負責(zé),還可以得到賈峰的遺產(chǎn)。

于是,她找了一個私人偵探,調(diào)查譚好好和賈峰。

更讓馮嘉覺得恐怖的是之后的巧合。因為在譚好好說起紙人的時候,馮嘉正在做一件與紙人有關(guān)的任務(wù)。

文化公司正在舉行一次恐怖攝影展,她剛在豐都路44號喪葬服務(wù)中心訂做了一個紙人道具。她本來想白天取貨的,可是那天晚上,老板打電話說明天就要用,讓她晚上務(wù)必把紙人拿回公司。

出了公司,她看見譚好好走在前面,心里虛虛的。

這時候,譚好好卻突然回過頭來,愣愣地盯著自己。

馮嘉從來沒看到過譚好好如此冰冷的眼神。

馮嘉像平時一樣挎著譚好好的胳膊,她盡量讓自己顯得自然。

賈峰來接譚好好,馮嘉趁機走開了。她走進豐都路,拎著紙人走回公司。

兩年前,秦老師就是在這里死去的。路上非常寂靜,一個人也沒有。馮嘉突然覺得身后有什么聲音,輕輕地,像是一張紙在風(fēng)中飄擺。

她膽戰(zhàn)心驚地走回公司,放好紙人就急忙回家了。

路上,她給那個私人偵探打了個電話。

“賈峰和譚好好的情況,你調(diào)查的怎么樣了?”馮嘉說。

“我們需要收到您的付款。”接電話的是個女的,聽上去年紀(jì)不大。馮嘉不知道她是偵探還是偵探的助手。

“錢沒問題。那個電話號碼呢,查了嗎?”

“哦,這個調(diào)查了,機主叫秦海玲,51歲,本市人。其他情況我會在收款后告訴您?!?/p>

馮嘉一下就傻了,仿佛突然身陷迷霧,不知所以。

秦老師的名字就叫秦海玲。

這怎么可能,她已經(jīng)死去兩年了!

馮嘉膽子很大,也從不相信鬼神。但她還是覺得渾身發(fā)冷,頭皮發(fā)炸。

馮嘉不清楚自己是怎么走回家的。

午夜,馮嘉突然聽到有人敲門。當(dāng)她走出臥室的時候,卻赫然看見,客廳里站著一個紙人。

她穿著紅襖綠褲,白臉紅唇,她正在木木地盯著自己。

馮嘉渾身發(fā)麻,動不了,也喊不出。

這時候,紙人伸出右手,她的手里抓著一個紙包,里面全是紙灰。

紙人用嘶啞的聲音說:“這是十萬塊錢,你拿去吧?!?/p>

馮嘉“撲通”一聲癱倒在地,她終于叫出了聲:“秦老師,原諒我吧?!?/p>

紙人沒有動,依然舉著一包紙灰說:“這是十萬塊錢,你拿去吧?!?/p>

馮嘉泣不成聲,“秦老師,我現(xiàn)在也在資助貧困學(xué)生,已經(jīng)不止十萬了,求求你,原諒我吧!”

紙人突然低下頭,把一包紙灰扔了過來。

馮嘉渾身一抖,醒了過來。她的冷汗?jié)裢噶怂隆?/p>

這時,她的電話響了,是私人偵探打來的。

“馮小姐,明天晚上八點,請您到我這里來,我把調(diào)查結(jié)果給您。我們的地址是廣源大廈18樓摩爾福信息公司?!?/p>

原來,這家私人偵探事務(wù)所就在離自己公司不遠的大廈里。

第二天,馮嘉下了班,吃過飯,就向廣源大廈走去。

18樓,摩爾福信息公司。

門虛掩著,馮嘉敲了敲門,沒人應(yīng)聲。

她輕輕推開門,走了進去,屋里一個人也沒有,安靜極了。

似乎過了很久,馮嘉快要等不及了。這時,門突然開了,走進來的竟然是賈峰和譚好好。

紙人出現(xiàn)了

譚好好看著賈峰,淚水再次涌出。

賈峰囁嚅著說:“前一陣,我收到這個人的短信,她說:你該償命了,我第一個就想到了你。因為,兩年前,你在電視里說過,要為秦老師報仇?!?/p>

賈峰忽然抱住譚好好,繼續(xù)說:“短信里還提到了豐都路,還提起了兩年前的事,所以我越來越懷疑你。對不起,我……找了私人偵探調(diào)查這個號碼,也調(diào)查你……”

譚好好已經(jīng)無力去追問,她的心已經(jīng)摔得粉碎了。

賈峰說:“我對不起秦老師,如果有人想報仇,無論是誰,我都毫無怨言?!?/p>

說著,他給那個神秘號碼發(fā)了一條短信:我認罪。希望見到你后可以說清楚。

過了很久,對方也沒有回復(fù)。

兩個人靜靜地坐著,但他們的心卻再也平靜不下來了。

第二天早晨,賈峰的電話響了。

是私人偵探事務(wù)所打來的,對方讓賈峰晚上八點到廣源大廈18樓摩爾福信息公司去。

賈峰問譚好好:“你去嗎?”

譚好好點點頭,她也想知道這個神秘人到底是誰。

晚上八點,譚好好和賈峰來到了廣源大廈18樓。

他們見門開著,輕輕地推門走了進去,沒想到竟然看到了馮嘉。

他們找的竟然是同一個私人偵探。

三個人把事情簡單說清后,突然覺得不對勁了。

這樣的聚會,怎么總都覺得是個陷阱。

馮嘉說:“我們先出去等吧。”

話音剛落,門外走進一個女人。

這個女人個子不高,瘦瘦的,大家都注意到,她的臉很白,紙一樣的白。

她關(guān)上門,走到窗戶跟前,打開窗戶,向下望去。

三個人也紛紛向外看。透過這扇窗,正好可以看見豐都路。

女人扭過頭來望著三個人,她的表情很奇怪,應(yīng)該說,她根本沒有表情,不怒不喜,不卑不亢。

“我叫韓曉。”她說話了。

她的聲音很小,略有些嘶啞,但她的話卻讓三個人徹底驚呆了。

韓曉的母親去世很早,父親是個酒鬼。從十幾歲開始,秦老師就開始資助她,對于她來講,秦老師就是她的媽媽。

可是,在她高中畢業(yè)的那年,秦老師被汽車撞死了,她的學(xué)費沒有了。爸爸不讓她去讀大學(xué),韓曉便開始打工。

她受苦受累掙來的錢卻都被爸爸搶去喝酒了。

韓曉整夜哭泣,漸漸地,她的面部神經(jīng)出了毛病,她的臉上再也不能有任何表情了。

一個年僅20歲的花季女孩,變成了一個面無表情的怪人。于是,韓曉決心要找到害死秦老師的人,是他毀了自己的一生。

韓曉看到一個私人偵探的廣告,于是就找到了那位偵探,但她沒有錢。

偵探是一位退役的刑警,他是個好心人。就這樣,韓曉開始在私人偵探事務(wù)所工作,也學(xué)會了很多偵查、推理的手段。

她開始自己調(diào)查秦老師的死。

慢慢地,她逐漸盯住了兩個人──賈峰和馮嘉。

賈峰經(jīng)常拜祭秦老師,他總是一個人面帶愧色站在墳?zāi)骨?手里捧著檉柳和卡斯諾爾,那是“贖罪和請求原諒”的意思。韓曉還查出,在兩年前,賈峰開始為貧困學(xué)生捐款。

所以,韓曉懷疑賈峰就是兩年前的肇事司機。

韓曉調(diào)查秦老師的資助情況和存折賬戶,發(fā)現(xiàn)了一件事。在秦老師出事的那天夜里,她曾取過十萬塊錢,可是那筆錢卻不翼而飛。韓曉本以為是肇事司機拿走了。后來她發(fā)現(xiàn),在秦老師資助的學(xué)生中,有一個人沒有參加葬禮,也從來沒有拜祭過秦老師,她就是馮嘉。

那時候,馮嘉剛畢業(yè),工資并不高。可是韓曉查出,從那時開始,馮嘉就四處為母親看病,花了不少錢。不久之后,她又自費參加了一個平面設(shè)計培訓(xùn)班,還買了一臺電腦,這些消費都不是她的家庭條件能夠承受的。

韓曉還發(fā)現(xiàn),在秦老師去世那天傍晚六點多,她的電話里有與馮嘉的通話記錄。韓曉猜測,那十萬塊,有可能是被馮嘉偷走了。

她開始計劃復(fù)仇。

開始,她希望借馮嘉之手殺了賈峰,再把馮嘉送進大牢。于是,韓曉跟蹤他們?nèi)チ税拇罄麃?可是,馮嘉卻沒有下手。

她給賈峰發(fā)了一些恐嚇短信,本來她想在豐都路用紙人嚇唬賈峰,然后趁賈峰緊張的時候殺了他,可是賈峰卻根本沒有去豐都路。

相反,賈峰和馮嘉都給自己的事務(wù)所打過電話,看起來,他們懷疑譚好好了。她擔(dān)心譚好好會受到傷害,就給譚好好也發(fā)了短信,希望她小心。

她在偵探事務(wù)所的窗戶前望著豐都路,看見賈峰去接譚好好,于是她又想借譚好好把賈峰騙到豐都路,但他們開著汽車,根本沒停。

那天,她還看見馮嘉悄悄走在譚好好后面,鬼鬼祟祟的,她急忙給譚好好打了個電話。

三個人聽完韓曉的敘述,目瞪口呆。

這時韓曉笑了,她沙啞的笑聲在空蕩蕩的屋子里回蕩,可她的臉上卻沒有任何表情。

她對譚好好說:“沒想到,你也會來,不過讓你知道真相也好,你不是也想為秦老師報仇嗎?”

馮嘉突然感到頭暈,她看見賈峰和譚好好也在左右搖晃。

韓曉看到他們的樣子,說:“我進屋之前,屋子里充滿了七氟烷氣,這是一種令人麻醉的氣體,現(xiàn)在它開始起作用了?!?/p>

譚好好急忙說:“不,秦老師的死和賈峰沒關(guān)系,開車的是王坤,賈峰只是沒有告發(fā)他,請你不要……”

說著,譚好好已經(jīng)摔倒在地上。

馮嘉急忙沖到門前,一把推開房門,跌跌撞撞地向外跑去。

賈峰看著眼前面無表情的女孩,眼前逐漸模糊,最后閉上了眼睛。

詭異的結(jié)局

馮嘉摔倒在樓梯上,她晃晃腦袋,急忙爬起來繼續(xù)向前跑。

當(dāng)她晃晃悠悠橫穿馬路時,一輛汽車把她撞飛了。那輛汽車也猛然一拐,撞在了路邊的垃圾桶上。

司機跳下車,看看倒在血泊中的馮嘉,又看看幽深寂寥的豐都路,不禁頭皮發(fā)炸,一屁股坐在地上。

這天,他喝了酒。在這兩年里,他從來沒有走過豐都路,可是,今天他卻走了。

后來,譚好好問賈峰:“你說,那天晚上,王坤為什么會開車去豐都路呢?”

賈峰搖搖頭,說:“也許,冥冥中,真的有什么在控制著一切?!?/p>

譚好好又說:“你說,我們暈倒之后,韓曉為什么沒有對我們下毒手呢?”

賈峰又搖搖頭。

“警察說,當(dāng)年秦老師資助的學(xué)生里沒有叫韓曉的。她到底是誰呢?”

賈峰還是搖搖頭。

“蜜月旅游回來那天,我們在路上看見那個紙人,你為什么要下車啊?”

賈峰依然搖搖頭。

過了很久,賈峰突然說:“你覺得,韓曉的臉像不像那個紙人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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