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溫客行幾人揶揄的目光里,沈清謠和歐陽少恭訂了一間房。
歐陽少恭很紳士地打了地鋪,把床讓給了沈清謠。
二人一個(gè)躺在床上,一個(gè)躺在地上,離得并不遠(yuǎn),但都看不到對方的神情。
沈清謠一抬手,燭火立刻熄滅,屋里漆黑一片。
不知道過了多久,外面下起了暴雨,雨水敲打在窗戶上,發(fā)出沉悶的叩擊聲,薄薄的窗紙被刮得嘩嘩作響。
電閃雷鳴,擾人清夢。
一聲驚雷炸響,床上的人忽然被驚醒,坐起來大口大口喘息著。
淺眠的歐陽少恭立刻察覺到,起身問道:“師姐,怎么了?”
“只是做了個(gè)噩夢而已,你睡吧,不用管我。”沈清謠聲音低啞,聽起來很是疲憊。
歐陽少恭沒有照做,而是點(diǎn)起了蠟燭,緩步走近,坐在了床沿上。
借著昏暗的燭光,他看清了她臉上驚魂未定的驚惶。
他輕聲道:“別怕,有我在。”
被歐陽少恭看到自己的失態(tài),沈清謠臉色有一瞬間的僵硬和羞惱,不過聽到他柔聲的安撫,她恐懼不安的心奇跡般被撫慰下來。
她抬眸看著他,神情沒了往日的強(qiáng)勢冷硬,反而有些恍惚,鬢發(fā)散亂貼在臉側(cè),單薄的里衣領(lǐng)口微敞,露出半邊精致的鎖骨,有種一折就碎的脆弱感。
她像是自言自語地開口:“我天生靈覺強(qiáng),修煉卜算之術(shù)如有神助?!?/p>
“上次靈覺預(yù)警,我卜算出有人要接近屠蘇對他不利?!?/p>
“而那個(gè)時(shí)候只有你和風(fēng)晴雪刻意接近他,我觀察了幾日,便知道那個(gè)別有用心的人是你?!?/p>
“所以我約你出去,試探你,甚至于想殺了你以絕后患,可沒想到竟被自己從小帶著的手鏈擺了一道。”
“而這次靈覺預(yù)警,我看到了自己的劫?!?/p>
“渡過,余生坦途;渡不過,身死道消?!?/p>
二人皆沉默了良久,歐陽少恭才輕笑一聲打破平靜,說道。
“既然明日一行如此兇險(xiǎn),那師姐便不要去了?!?/p>
沈清謠笑容苦澀:“既是命定之劫,躲不過的。”
歐陽少恭聞言嗤笑道:“也是,天命難違?!?/p>
沈清謠垂眸笑了笑,又說道:“我原先不知道你為何針對屠蘇,但鬼面人來劍閣盜寶,我便推測你是為焚寂而來?!?/p>
“果然,我沒猜錯(cuò)?!?/p>
“我不知道你經(jīng)歷過什么,但聽你之言,也能猜出一二?!?/p>
“但這和屠蘇無關(guān)不是嗎?更和凡人無關(guān)?!?/p>
“我不想你成為一個(gè)濫殺無辜的人,不然只能逼我殺了你。”
沈清謠突然伸出手,緩緩握住了歐陽少恭的手,看著他一字一頓道。
“可我不想?!?/p>
她能感覺到他身體僵硬了一瞬,但他卻沒有推開她。
他們的手都很涼,可握在一起,慢慢就暖了對方。
歐陽少恭眼神晦澀幽暗,神情不辨喜怒,淡淡道:“師姐可是認(rèn)輸了?”
“沒有。”沈清謠笑容很淡,帶著一絲俏皮,“很奇怪,我對你產(chǎn)生了好感,但這還不夠動(dòng)心的地步,我的理智依舊占據(jù)上風(fēng)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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