成帝昏庸，三皇子季元離作威作福，大慶的國庫本就空虛，這么大數(shù)量的糧草，一時(shí)間根本湊不出來。

屋漏偏逢連夜雨，還沒等季元征和程素錦君臣二人想出對(duì)策，邊關(guān)就傳來八百里急報(bào)——

南蠻率領(lǐng)三十萬大軍，大舉攻城。

程素錦瞳孔地震，當(dāng)即歸心似箭。

季元征捉住她手腕，沉聲道：“朕陪你一起?！?/p>

“御駕親征。”

……

新帝御駕親征，很大程度上鼓舞了西北軍低落的士氣。

但哪怕加上季元征從京師帶來的兵，大慶的兵力也才堪堪南蠻一半。

季元征和程素錦配合得當(dāng)，緩解了幾次破城危機(jī)，和南蠻陷入僵持狀態(tài)。

就這樣膠著，也不算太壞的局面。

但糧草供應(yīng)困難，大慶這邊根本無法打持久戰(zhàn)。

時(shí)間久了，必?cái)o疑。

所以，他們需要一場奇襲，需要一場雷霆般的勝利來扭轉(zhuǎn)局面。

想到這些，看著城墻下那黑壓壓的，如烏云壓城似的南蠻軍隊(duì)，聽著蠻子們不堪入耳的叫囂，再看看自己人臉上疲憊不堪的神色，程素錦做了一個(gè)決定。

她找到季元征，平淡說了自己的想法。

“朕不準(zhǔn)！”

季元征勃然大怒，眼球上因?yàn)檎共缓涎鄱系募t血絲越發(fā)鮮紅。

他像是被激怒的野獸，粗喘著氣，表情猙獰，俊美的面龐頭一次變得這么扭曲。

季元征大手鉗住程素錦的肩頭，用力之大，幾乎要將她肩胛骨捏碎。

他死死盯著她，低聲咆哮。

“程素錦，你聽到?jīng)]有？朕不準(zhǔn)！”

程素錦只是仰起頭平靜看著他，神態(tài)祥和安寧，和他歇斯底里的模樣形成了鮮明的對(duì)比。

從她褐色虹膜看到自己瘋癲的模樣，季元征忽的嚇了一跳，理智回籠，猛的將她抱在懷里，語無倫次道：“是朕太激動(dòng)了，你別生氣?！?/p>

他聲線顫抖，慌慌張張勸著她：“素錦，你相信朕，會(huì)想到破局的辦法的，你再等等好不好？”

“我等得及，那些將士等不及了。”程素錦嘆息。

“城里要斷炊了?！?/p>

“陛下，下令吧?！?/p>

“我怎么能？”季元征滿腔悲痛，連“朕”都不說了，哽咽難言，“我怎么能送你去死??！”

他死死抱著她，似乎要將她融進(jìn)骨血，這樣就能再也不用分離了。

她怎么能這么殘忍？

竟叫他親手把她作為死士送去南蠻，叫他親手推她入深淵。

她如何能這么殘忍??！

季元征淚水決堤。

滾燙的淚滴墜入程素錦脖頸，燙的她心尖發(fā)顫。

她伸出手撫上他脊背，順著那單薄的脊骨安撫他，語氣澀然，說出的話卻一成不變。

“陛下，下令吧?！?/p>

她緩緩道：“為君者，應(yīng)該懂得如何取舍?！?/p>

“以我一人之命，將南蠻的天羅地網(wǎng)撕開一個(gè)口子，值了。”

南蠻那邊恨她入骨，只要季元征將她作為求和的禮物送去，他們一定會(huì)狂妄自大以為大慶服了軟。

她是最容易接近南蠻王的人，也是最合適完成刺殺任務(wù)的那個(gè)人。

只是那個(gè)時(shí)候，深入敵軍腹地，不論成功與否，她都回不來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