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帝君——”
素錦眼淚汪汪地控訴東華。
東華面不改色松開指尖青絲,大掌按揉著她發(fā)頂,動作輕柔,但語氣卻著實算不上和煦。
“知道疼了?”
“你和墨淵怎么回事?”
也不知道是疼得,還是被東華語氣里藏著的森冷嚇得,素錦頭皮發(fā)麻,磕磕巴巴道:“其實也沒什么?!?/p>
“就是……渡劫的時候碰到他了?!?/p>
“都是弒神槍的錯!”
她毫不猶豫甩鍋:“我還以為幻境中都是假的,誰成想墨淵的神魂會誤入里面入了戲。”
“那看來他是假戲當真了?!睎|華意味不明冷嗤一聲,垂眸看她,修長手指穿花拂柳似的分過她長發(fā),任由其在指縫流瀉,聲音泠然,不辨喜怒,“那你呢?可出戲了?”
“那自然?!?/p>
素錦不假思索回道:“幻境是幻境,現(xiàn)實是現(xiàn)實,真和假我還是分得很清楚的?!?/p>
“況且——”她睫羽微合,嗔笑,“還是墨淵?!?/p>
單單是墨淵兩個字,就已經(jīng)代表著不可能。
東華沒有去問幻境里發(fā)生了什么,但從墨淵偏執(zhí)的神情中也大體猜測地出。
嫉妒像毒蛇啃噬心臟,扭曲的蛇軀在心臟里鉆出無數(shù)孔洞,熾熱的心臟成了罪孽溫床,誕下更瘋狂陰鷙的躁動和不甘。
他化出一柄玉梳,解下她發(fā)帶,替她重新梳理如云長發(fā),輕笑道:“墨淵倒真是好運氣?!?/p>
也不知道他說的是能提早借弒神槍的氣息醒來,還是能墜入素錦的夢中,與神女結緣。
素錦貝齒咬著下唇,沉默良久,輕聲道:“帝君也入了戲嗎?”
今日他的表現(xiàn),已經(jīng)無法再用長輩慈愛來解釋了。
她不愿意多想,卻也忍不住深思。
東華笑而不語,在她面前化出一水鏡,叫她能看清楚自己替她挽發(fā)的場景。
淡漠高華的帝君唇間銜著柔軟的發(fā)帶,專注替鏡中女子綰發(fā),遠山眉目染上春水溫柔,整個人仿佛從神臺墜落,沾了一身的胭脂魅色。
讓人不禁想化身他唇隙發(fā)帶,被他薄唇好好品鑒,給那寡淡唇瓣添上艷色。
素錦看的心頭一跳,臉上莫名燥熱起來。
太蠱了。
太罪惡了。
她呼吸紊亂,下意識想逃離,卻被他另一只手牢牢按住。
他對著鏡子笑著搖頭,示意她不要亂動,繼續(xù)慢條斯理理著那散發(fā)著女兒香的烏發(fā)。
素錦身子僵硬,腦子亂成了漿糊,已經(jīng)無法思考了,只能由著東華的想法來。
他梳理好她的長發(fā),取下銜著的發(fā)帶,生疏但又無師自通地給她挽了個漂亮的發(fā)型。
“看看,可還喜歡?”
素錦胡亂點著頭,并沒看的進去鏡子里的自己是什么樣子,只想著快點離開這個讓她窒息又混亂的空間。
東華拉住她的手腕。
她僵住了。
索幸,他沒做什么過線的事,只是將額頭輕輕抵著她鬢角。
“人生如戲,不覺已是戲中人。本君一直在戲中,只是你沒發(fā)現(xiàn)而已?!?/p>
“今日,明日,日日復日日,直到本君身歸混沌之時?!?/p>
“本君都會陪在你身邊。”
“不用多想,順其自然,想以什么身份對本君,就以什么身份來做,聽你的心就好。”
“本君不會強迫你什么?!?/p>
“時間還長著呢。”
“去吧?!?/p>
他輕輕推了她一把,瞧見她猶豫迷茫,淡淡一笑。
她這才受驚似的逃掉。
而他只是含笑看著,眉目如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