鐵架后的縫隙像口狹窄的棺材，蘇瑤被陳宇按在最里面，后背抵著冰冷的鐵皮，能清晰地聽見他胸腔里的心跳，和外面拖地聲的節(jié)奏重合在一起，咚，咔啦，咚，咔啦。
值日生的腳步聲停在鐵架前。蘇瑤透過書縫看見那雙沒穿鞋的腳，腳踝處纏著幾圈黑發(fā)，皮膚泛著尸斑般的青黑。拖把上的碎紙突然騰空而起，像群白色的蝴蝶，在檔案室里盤旋著，最后全貼在了鐵架的縫隙上，擋住了所有光線。
黑暗中，陳宇的手更用力地捂住她的嘴，指尖冰涼。蘇瑤聞到他袖口的味道，是淡淡的消毒水混著鐵銹，和圖書館里的氣味一模一樣。
"找到你了......"值日生的聲音貼著鐵架傳來，帶著濕漉漉的水汽，"56號，你的床底下，藏著我的東西......"
拖把頭突然從縫隙外伸進來，裹著的骨頭渣蹭過蘇瑤的褲腳，留下道黏膩的痕跡。她死死咬住嘴唇，嘗到血腥味的瞬間，聽見陳宇在她耳邊低語："閉眼睛，數(shù)到七。"
一，二，三......
拖把頭在縫隙里攪動著，碎紙和骨頭渣簌簌往下掉，落在手背上像蟲子在爬。蘇瑤死死閉著眼，直到數(shù)到七時，陳宇突然拽著她往后一滾——
兩人摔進堆滿舊書的角落，鐵架外的拖地聲突然遠去，像被什么東西截斷了。
"她走了？"蘇瑤的聲音發(fā)顫，喉嚨干得發(fā)疼。
陳宇沒說話，只是指著剛才的鐵架縫隙。那些貼在外面的碎紙正在燃燒，幽藍色的火苗舔舐著紙頁，卻沒留下任何灰燼，只在鐵皮上烙出串歪歪扭扭的數(shù)字：56。
"她在給我們留標記。"陳宇的臉色在微光里泛著白，"被她盯上的人，身上都會有這個數(shù)字。"
蘇瑤猛地低頭看自己的手腕，昨天被周晚抓住的地方，不知何時多了道淡紅色的印記，形狀像個"6"。
體育課的下課鈴在這時響起，像從很遠的地方傳來。兩人鉆出狗洞時，蘇瑤發(fā)現(xiàn)自己的校服褲腳沾著根黑發(fā)，長到拖在地上，輕輕一扯，竟?jié)B出暗紅色的血珠。
"別碰。"陳宇幫她拽掉頭發(fā)，指尖碰到血珠的瞬間，那血珠突然炸開，在地上暈開個小小的"5"字，"是她的頭發(fā)，沾到了會被跟著。"
回教學樓的路上，蘇瑤注意到操場邊的公告欄圍了群人。擠進去看時，公告欄上貼了張新的值日生名單，用紅筆寫著，高二（3）班，56號蘇瑤，負責凌晨五點打掃東樓走廊。
名單下面壓著張褪色的照片，是去年的值日生合影，最左邊的女生穿著56號校服，笑容僵硬，眼睛的位置被人用紅筆涂成了兩個黑洞。
"她就是許彤。"旁邊有人竊竊私語，"聽說失蹤前一天，也是被安排當值日生......"
蘇瑤的目光落在照片里許彤的手上，她正攥著把拖把，指縫里露出點白色的東西，像指甲。
走進教室時，張主任正站在蘇瑤的座位旁，手里捏著個銀色的金屬牌，上面刻著"56"。見她進來，他咧開嘴笑了，嘴角的黃牙閃著光："蘇瑤同學，恭喜你成為新的值日生，這是你的值日牌。"
金屬牌冰涼刺骨，蘇瑤剛接過來就覺得手心像被燙了下，低頭看時，牌面的"56"突然滲出細密的血珠，順著指縫往下滴。
"記住規(guī)矩哦，"張主任的聲音像砂紙磨過，"凌晨五點，用東樓第一間宿舍的拖把，從301拖到307，少拖一間都不行。"
他轉(zhuǎn)身時，蘇瑤瞥見他的后頸有片淡褐色的印記，和林薇胳膊上的一模一樣。
午休時，蘇瑤把值日生名單的事告訴了307宿舍的三人。林薇咬著嘴唇不說話，孟曉突然從枕頭下摸出個日記本，翻開泛黃的紙頁："這是我在舊書市場淘到的，去年畢業(yè)的學姐寫的，你看這段。"
日記里用藍黑墨水寫著："9月13日，許彤被選為值日生，她說昨晚看見拖把池里有手在往外爬。今天去看時，池子里漂著好多指甲，紅的白的，像花瓣。"
"拖把池在水房最里面。"周晚突然開口，后頸的青痕顏色深得發(fā)黑，"東樓的水房，凌晨四點后會鎖門，但值日生有鑰匙。"
蘇瑤的心跳漏了一拍。她想起張主任給的值日牌，邊緣有個小小的鑰匙孔。
下午的課像場漫長的煎熬。蘇瑤總覺得背后有人盯著，回頭時卻只看見空著的后桌——那個扎馬尾的女生再也沒出現(xiàn)過，她的桌肚里多了個黑色塑料袋，和早上張主任手里的一模一樣。
放學前，陳宇塞給她張紙條："別去當值日生，去年許彤就是在水房失蹤的。我查過校歷，今天是9月13日。"
蘇瑤的指尖發(fā)顫。日記里的日期，正是今天。
回到宿舍時，水房的方向傳來股濃烈的血腥味。蘇瑤悄悄走過去，水房的門虛掩著，最里面的拖把池泛著暗紅色的光，水面上漂著層白色的東西，密密麻麻的，像撒了把碎瓷片。
她壯著膽子走近，看清那些東西的瞬間，胃里猛地一陣翻攪——是指甲，長短不一，有的帶著血肉，有的已經(jīng)發(fā)白，最上面漂著片粉色的，像是剛從活人手上撕下來的。
池底沉著個銀色的東西，反光時晃得人眼睛疼。蘇瑤伸手去撈，指尖剛碰到水面，就被什么東西攥住了！
冰冷滑膩的觸感順著指尖往上爬，像條蛇鉆進袖子。蘇瑤拼命往后拽，卻被那股力量拖著往前，額頭差點撞到池沿?；艁y中，她摸到口袋里的值日牌，猛地往水里一砸——
攥著她的東西突然松開了。池水里冒起串氣泡，浮出半截腐爛的手指，指甲已經(jīng)脫落，露出森森白骨。
蘇瑤連滾帶爬地跑出水房，后背撞在走廊的墻上，喘著粗氣回頭看時，水房的門"吱呀"一聲自己關上了，門縫里滲出暗紅色的液體，像血在蔓延。
"你去水房了？"周晚不知何時站在宿舍門口，眼睛黑得嚇人，"池子里的指甲，是每個被選為56號的人留下的。"
"為什么是56號？"蘇瑤的聲音發(fā)顫。
孟曉翻開日記本的最后一頁，上面貼著張泛黃的課程表，高二（3）班的學號列表里，56號后面用紅筆寫著"祭品"兩個字。
"育英中學以前是祭祀場，"林薇的聲音帶著哭腔，"每年要選一個學號末尾是6的人當祭品，56號，就是今年的......"
話音未落，墻上的電子鐘突然開始倒轉(zhuǎn)，數(shù)字從19:00往回跳，最后停在05:00，發(fā)出刺耳的鳴響。
宿舍門被敲響了，篤，篤，篤，和昨晚的節(jié)奏一模一樣。
"蘇瑤，"門外的聲音帶著笑意，是那個值日生，"你的值日牌，掉在水房了哦......"
蘇瑤猛地摸口袋，值日牌果然不見了。
"別開門！"周晚撲過去按住門把手，她后頸的青痕突然裂開，滲出暗紅色的血，"她想讓你去水房撿牌子，去年許彤就是這么被拖進去的！"
敲門聲突然變得急促，門板在震動中發(fā)出"咯吱"的呻吟，像要被撞破。蘇瑤看見門縫里滲進來的血越來越多，已經(jīng)漫到腳邊，黏膩得像膠水。
"56號，"門外的聲音變得尖利，像指甲刮玻璃，"快來拖地啊，你的拖把......在等你呢......"
水房的方向傳來拖把頭撞擊地面的聲音，咔啦，咔啦，正順著走廊往307靠近。
蘇瑤的目光落在床底，那個刻著"307-4"的床沿。她突然想起許彤的話——床底下藏著她的東西。
"幫我按住門！"蘇瑤喊道，彎腰鉆進床底。
床板下的空間漆黑一片，伸手就能摸到墻壁。指尖觸到個冰涼的東西，是個鐵盒子，和圖書館里的那個一模一樣。
打開鐵盒的瞬間，股濃烈的血腥味涌出來。里面裝著本學生證，照片上的女生笑容燦爛，正是許彤。學生證里夾著張紙條，用鮮血寫著：
"拖把池里的不是指甲，是被拔掉的學號牌。她在找自己的學號，找到后，就會換一個人當56號......"
咔啦，咔啦。
拖地聲在宿舍門口停住了。
蘇瑤攥著鐵盒從床底鉆出來，看見門板上的油漆正在剝落，露出里面的木頭，上面用指甲刻滿了"56"，每個數(shù)字都在滲血。
突然，門把手開始轉(zhuǎn)動，周晚和孟曉拼命按住，手指被磨得發(fā)紅。林薇縮在墻角，指著蘇瑤手里的鐵盒，聲音抖得不成樣子：
"她要的是這個......許彤的學生證......"
門板在撞擊中凹進去一塊，露出外面值日生的臉——沒有皮膚的臉上，兩個黑洞正死死盯著蘇瑤手里的鐵盒。
"把它給我......"她的聲音里帶著哭腔，拖把上的骨頭渣開始跳動，"那是我的......我的學號......"
蘇瑤突然想起陳宇的話，想起圖書館里燃燒的碎紙，想起水房里攥住她的那只手。她舉起鐵盒，對著門板喊道："你的學號不在這！在床板里！"
值日生的動作猛地頓住了。
蘇瑤看向自己的床沿，那個"307-4"的刻痕正在裂開，暗紅色的液體像噴泉般涌出來，在地上匯成個數(shù)字：
56
就在這時，周晚突然尖叫一聲，她的手被門把手夾住了，鮮血順著指縫往下滴，滴在地上的血水里，竟融成了個"6"。
值日生的聲音變得興奮，像個孩子得到了糖果："找到新的6了......找到新的56號了......"
拖地聲突然轉(zhuǎn)向周晚的方向，門板的撞擊點也移到了她那邊。周晚的臉白得像紙，后頸的青痕徹底裂開，露出里面的血肉，形狀像個被掐斷的學號牌。
蘇瑤突然明白過來——周晚后頸的淤痕，根本不是掐出來的，是被撕掉的學號牌留下的印記。
她猛地將鐵盒砸向門板，許彤的學生證從里面掉出來，飄落在血水里。值日生的注意力瞬間被吸引，拖把頭往學生證的方向探去。
"快跑！"蘇瑤喊道，拽著林薇和孟曉往門口沖。
經(jīng)過周晚身邊時，蘇瑤看見她的眼睛變成了兩個黑洞，正對著自己笑，嘴角咧到耳根，露出和值日生一樣的尖牙。
"我也是56號啊......"周晚的聲音變得和值日生一模一樣，"現(xiàn)在，輪到你了......"
沖出宿舍的瞬間，蘇瑤回頭看了一眼。周晚正站在血水里，手里舉著許彤的學生證，拖把上的骨頭渣掉在她腳邊，拼出個完整的"56"。
走廊里的拖地聲重新響起，咔啦，咔啦，這次的方向，是蘇瑤逃跑的背影。
她攥著口袋里的什么東西，跑過水房時，聽見里面?zhèn)鱽碇讣坠尾链纱u的聲音，清脆得像在數(shù)：
一，二，三......《血?！返谌拢和习殉乩锏闹讣?/p>
鐵架后的縫隙像口狹窄的棺材，蘇瑤被陳宇按在最里面，后背抵著冰冷的鐵皮，能清晰地聽見他胸腔里的心跳，和外面拖地聲的節(jié)奏重合在一起，咚，咔啦，咚，咔啦。
值日生的腳步聲停在鐵架前。蘇瑤透過書縫看見那雙沒穿鞋的腳，腳踝處纏著幾圈黑發(fā)，皮膚泛著尸斑般的青黑。拖把上的碎紙突然騰空而起，像群白色的蝴蝶，在檔案室里盤旋著，最后全貼在了鐵架的縫隙上，擋住了所有光線。
黑暗中，陳宇的手更用力地捂住她的嘴，指尖冰涼。蘇瑤聞到他袖口的味道，是淡淡的消毒水混著鐵銹，和圖書館里的氣味一模一樣。
"找到你了......"值日生的聲音貼著鐵架傳來，帶著濕漉漉的水汽，"56號，你的床底下，藏著我的東西......"
拖把頭突然從縫隙外伸進來，裹著的骨頭渣蹭過蘇瑤的褲腳，留下道黏膩的痕跡。她死死咬住嘴唇，嘗到血腥味的瞬間，聽見陳宇在她耳邊低語："閉眼睛，數(shù)到七。"
一，二，三......
拖把頭在縫隙里攪動著，碎紙和骨頭渣簌簌往下掉，落在手背上像蟲子在爬。蘇瑤死死閉著眼，直到數(shù)到七時，陳宇突然拽著她往后一滾——
兩人摔進堆滿舊書的角落，鐵架外的拖地聲突然遠去，像被什么東西截斷了。
"她走了？"蘇瑤的聲音發(fā)顫，喉嚨干得發(fā)疼。
陳宇沒說話，只是指著剛才的鐵架縫隙。那些貼在外面的碎紙正在燃燒，幽藍色的火苗舔舐著紙頁，卻沒留下任何灰燼，只在鐵皮上烙出串歪歪扭扭的數(shù)字：56。
"她在給我們留標記。"陳宇的臉色在微光里泛著白，"被她盯上的人，身上都會有這個數(shù)字。"
蘇瑤猛地低頭看自己的手腕，昨天被周晚抓住的地方，不知何時多了道淡紅色的印記，形狀像個"6"。
體育課的下課鈴在這時響起，像從很遠的地方傳來。兩人鉆出狗洞時，蘇瑤發(fā)現(xiàn)自己的校服褲腳沾著根黑發(fā)，長到拖在地上，輕輕一扯，竟?jié)B出暗紅色的血珠。
"別碰。"陳宇幫她拽掉頭發(fā)，指尖碰到血珠的瞬間，那血珠突然炸開，在地上暈開個小小的"5"字，"是她的頭發(fā)，沾到了會被跟著。"
回教學樓的路上，蘇瑤注意到操場邊的公告欄圍了群人。擠進去看時，公告欄上貼了張新的值日生名單，用紅筆寫著，高二（3）班，56號蘇瑤，負責凌晨五點打掃東樓走廊。
名單下面壓著張褪色的照片，是去年的值日生合影，最左邊的女生穿著56號校服，笑容僵硬，眼睛的位置被人用紅筆涂成了兩個黑洞。
"她就是許彤。"旁邊有人竊竊私語，"聽說失蹤前一天，也是被安排當值日生......"
蘇瑤的目光落在照片里許彤的手上，她正攥著把拖把，指縫里露出點白色的東西，像指甲。
走進教室時，張主任正站在蘇瑤的座位旁，手里捏著個銀色的金屬牌，上面刻著"56"。見她進來，他咧開嘴笑了，嘴角的黃牙閃著光："蘇瑤同學，恭喜你成為新的值日生，這是你的值日牌。"
金屬牌冰涼刺骨，蘇瑤剛接過來就覺得手心像被燙了下，低頭看時，牌面的"56"突然滲出細密的血珠，順著指縫往下滴。
"記住規(guī)矩哦，"張主任的聲音像砂紙磨過，"凌晨五點，用東樓第一間宿舍的拖把，從301拖到307，少拖一間都不行。"
他轉(zhuǎn)身時，蘇瑤瞥見他的后頸有片淡褐色的印記，和林薇胳膊上的一模一樣。
午休時，蘇瑤把值日生名單的事告訴了307宿舍的三人。林薇咬著嘴唇不說話，孟曉突然從枕頭下摸出個日記本，翻開泛黃的紙頁："這是我在舊書市場淘到的，去年畢業(yè)的學姐寫的，你看這段。"
日記里用藍黑墨水寫著："9月13日，許彤被選為值日生，她說昨晚看見拖把池里有手在往外爬。今天去看時，池子里漂著好多指甲，紅的白的，像花瓣。"
"拖把池在水房最里面。"周晚突然開口，后頸的青痕顏色深得發(fā)黑，"東樓的水房，凌晨四點后會鎖門，但值日生有鑰匙。"
蘇瑤的心跳漏了一拍。她想起張主任給的值日牌，邊緣有個小小的鑰匙孔。
下午的課像場漫長的煎熬。蘇瑤總覺得背后有人盯著，回頭時卻只看見空著的后桌——那個扎馬尾的女生再也沒出現(xiàn)過，她的桌肚里多了個黑色塑料袋，和早上張主任手里的一模一樣。
放學前，陳宇塞給她張紙條："別去當值日生，去年許彤就是在水房失蹤的。我查過校歷，今天是9月13日。"
蘇瑤的指尖發(fā)顫。日記里的日期，正是今天。
回到宿舍時，水房的方向傳來股濃烈的血腥味。蘇瑤悄悄走過去，水房的門虛掩著，最里面的拖把池泛著暗紅色的光，水面上漂著層白色的東西，密密麻麻的，像撒了把碎瓷片。
她壯著膽子走近，看清那些東西的瞬間，胃里猛地一陣翻攪——是指甲，長短不一，有的帶著血肉，有的已經(jīng)發(fā)白，最上面漂著片粉色的，像是剛從活人手上撕下來的。
池底沉著個銀色的東西，反光時晃得人眼睛疼。蘇瑤伸手去撈，指尖剛碰到水面，就被什么東西攥住了！
冰冷滑膩的觸感順著指尖往上爬，像條蛇鉆進袖子。蘇瑤拼命往后拽，卻被那股力量拖著往前，額頭差點撞到池沿?；艁y中，她摸到口袋里的值日牌，猛地往水里一砸——
攥著她的東西突然松開了。池水里冒起串氣泡，浮出半截腐爛的手指，指甲已經(jīng)脫落，露出森森白骨。
蘇瑤連滾帶爬地跑出水房，后背撞在走廊的墻上，喘著粗氣回頭看時，水房的門"吱呀"一聲自己關上了，門縫里滲出暗紅色的液體，像血在蔓延。
"你去水房了？"周晚不知何時站在宿舍門口，眼睛黑得嚇人，"池子里的指甲，是每個被選為56號的人留下的。"
"為什么是56號？"蘇瑤的聲音發(fā)顫。
孟曉翻開日記本的最后一頁，上面貼著張泛黃的課程表，高二（3）班的學號列表里，56號后面用紅筆寫著"祭品"兩個字。
"育英中學以前是祭祀場，"林薇的聲音帶著哭腔，"每年要選一個學號末尾是6的人當祭品，56號，就是今年的......"
話音未落，墻上的電子鐘突然開始倒轉(zhuǎn)，數(shù)字從19:00往回跳，最后停在05:00，發(fā)出刺耳的鳴響。
宿舍門被敲響了，篤，篤，篤，和昨晚的節(jié)奏一模一樣。
"蘇瑤，"門外的聲音帶著笑意，是那個值日生，"你的值日牌，掉在水房了哦......"
蘇瑤猛地摸口袋，值日牌果然不見了。
"別開門！"周晚撲過去按住門把手，她后頸的青痕突然裂開，滲出暗紅色的血，"她想讓你去水房撿牌子，去年許彤就是這么被拖進去的！"
敲門聲突然變得急促，門板在震動中發(fā)出"咯吱"的呻吟，像要被撞破。蘇瑤看見門縫里滲進來的血越來越多，已經(jīng)漫到腳邊，黏膩得像膠水。
"56號，"門外的聲音變得尖利，像指甲刮玻璃，"快來拖地啊，你的拖把......在等你呢......"
水房的方向傳來拖把頭撞擊地面的聲音，咔啦，咔啦，正順著走廊往307靠近。
蘇瑤的目光落在床底，那個刻著"307-4"的床沿。她突然想起許彤的話——床底下藏著她的東西。
"幫我按住門！"蘇瑤喊道，彎腰鉆進床底。
床板下的空間漆黑一片，伸手就能摸到墻壁。指尖觸到個冰涼的東西，是個鐵盒子，和圖書館里的那個一模一樣。
打開鐵盒的瞬間，股濃烈的血腥味涌出來。里面裝著本學生證，照片上的女生笑容燦爛，正是許彤。學生證里夾著張紙條，用鮮血寫著：
"拖把池里的不是指甲，是被拔掉的學號牌。她在找自己的學號，找到后，就會換一個人當56號......"
咔啦，咔啦。
拖地聲在宿舍門口停住了。
蘇瑤攥著鐵盒從床底鉆出來，看見門板上的油漆正在剝落，露出里面的木頭，上面用指甲刻滿了"56"，每個數(shù)字都在滲血。
突然，門把手開始轉(zhuǎn)動，周晚和孟曉拼命按住，手指被磨得發(fā)紅。林薇縮在墻角，指著蘇瑤手里的鐵盒，聲音抖得不成樣子：
"她要的是這個......許彤的學生證......"
門板在撞擊中凹進去一塊，露出外面值日生的臉——沒有皮膚的臉上，兩個黑洞正死死盯著蘇瑤手里的鐵盒。
"把它給我......"她的聲音里帶著哭腔，拖把上的骨頭渣開始跳動，"那是我的......我的學號......"
蘇瑤突然想起陳宇的話，想起圖書館里燃燒的碎紙，想起水房里攥住她的那只手。她舉起鐵盒，對著門板喊道："你的學號不在這！在床板里！"
值日生的動作猛地頓住了。
蘇瑤看向自己的床沿，那個"307-4"的刻痕正在裂開，暗紅色的液體像噴泉般涌出來，在地上匯成個數(shù)字：
56
就在這時，周晚突然尖叫一聲，她的手被門把手夾住了，鮮血順著指縫往下滴，滴在地上的血水里，竟融成了個"6"。
值日生的聲音變得興奮，像個孩子得到了糖果："找到新的6了......找到新的56號了......"
拖地聲突然轉(zhuǎn)向周晚的方向，門板的撞擊點也移到了她那邊。周晚的臉白得像紙，后頸的青痕徹底裂開，露出里面的血肉，形狀像個被掐斷的學號牌。
蘇瑤突然明白過來——周晚后頸的淤痕，根本不是掐出來的，是被撕掉的學號牌留下的印記。
她猛地將鐵盒砸向門板，許彤的學生證從里面掉出來，飄落在血水里。值日生的注意力瞬間被吸引，拖把頭往學生證的方向探去。
"快跑！"蘇瑤喊道，拽著林薇和孟曉往門口沖。
經(jīng)過周晚身邊時，蘇瑤看見她的眼睛變成了兩個黑洞，正對著自己笑，嘴角咧到耳根，露出和值日生一樣的尖牙。
"我也是56號啊......"周晚的聲音變得和值日生一模一樣，"現(xiàn)在，輪到你了......"
沖出宿舍的瞬間，蘇瑤回頭看了一眼。周晚正站在血水里，手里舉著許彤的學生證，拖把上的骨頭渣掉在她腳邊，拼出個完整的"56"。
走廊里的拖地聲重新響起，咔啦，咔啦，這次的方向，是蘇瑤逃跑的背影。
她攥著口袋里的什么東西，跑過水房時，聽見里面?zhèn)鱽碇讣坠尾链纱u的聲音，清脆得像在數(shù)：
一，二，三...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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